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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近乎形成一種語言暴力。這種重復(fù)并非簡單的修辭手段,而是對粵語語言特質(zhì)的深度挖掘。在粵語中,“嘢”
字作為萬能量詞與指代物,其語義邊界模糊而開放,既可指具體事物,亦可指抽象概念,甚至可作為語氣助詞填充語言空白。詩人通過密集的
“嘢”
字排列,將語言能指從所指的桎梏中解放,形成能指的無限增殖。
這種語言策略讓人聯(lián)想到羅蘭巴特在《SZ》中提出的
“可寫性文本”
概念。詩中
“嘢”
字如同散落的語言碎片,等待讀者在閱讀過程中進行意義的拼貼與重構(gòu)。當(dāng)
“學(xué)嘢,做嘢,食嘢
睇嘢,卜嘢,正嘢”
的排比句式鋪展開來,“嘢”
字的意義不斷漂移,既指向?qū)W習(xí)、工作、飲食等日常行為,又暗含對現(xiàn)代社會功利化生存方式的諷刺。這種語言狂歡消解了傳統(tǒng)詩歌的確定性,賦予文本以多重解讀的可能。
(二)口語化的詩性重構(gòu)
方言詩的魅力在于其對日常生活語言的詩性轉(zhuǎn)化。《揾返己己》拋棄了書面語的精致與典雅,直接采用粵語口語的原始形態(tài)?!叭藛O嘟有嘢
己己有冇嘢?”“人家乜嘟有
己己乜嘟冇……”
等句子,以近乎質(zhì)問的語氣直擊人心。這種口語化表達,打破了詩歌與現(xiàn)實的隔閡,使詩歌回歸到語言最本真的狀態(tài)。
中國古代詩歌中,樂府民歌早有口語入詩的傳統(tǒng)。如《子夜歌》“始欲識郎時,兩心望如一。理絲入殘機,何悟不成匹”,以俚俗之語寫真摯之情。但與古代民歌不同的是,《揾返己己》的口語化并非簡單的情感抒發(fā),而是帶有強烈的現(xiàn)代性反思。詩中
“要嚟有乜嘢?
有乜嘢好嘢……”
的追問,將日常生活的虛無感暴露無遺,這種對存在意義的質(zhì)疑,正是現(xiàn)代人精神困境的真實寫照。
二、存在之思:欲望鏡像下的自我迷失
(一)他者凝視與自我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