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接過二叔手中的白酒,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張帆也跟著打招呼:“二叔,好久不見啊。”
林有德笑著點點頭,回應道:“是呀,都有些日子沒見了?!?/p>
一家人齊聚一堂,客廳里頓時熱鬧了起來,之前的些許生疏感似乎也在這溫馨的氛圍中漸漸消散。
京京華市遠郊的山坳里,晨霧還未散盡,像一層薄紗裹著敖家那片古色古香的祖地。
青瓦白墻的院落嵌在蒼翠的山影里,飛檐上的獸首沾著露水,在微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
院角的老槐樹虬枝盤曲,葉片上的露珠順著葉脈滾落,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敖子悅和妹妹敖子薇剛用過早餐,紫檀木餐桌上還擺著青瓷碗碟,小米粥的熱氣裊裊升騰,混著院外傳來的松香,漫出幾分清寧。
敖子悅指尖輕輕摩挲著微涼的碗沿,目光落在院中的練功石上,那石頭被歲月磨得光滑,邊角卻仍透著被掌風劈砍的痕跡,是敖家世代習武的印記。
“兩位妹妹,”一個略顯沉厚的聲音從月洞門后傳來,敖子逸走了出來。
他身著玄色勁裝,腰間系著繡著家族紋章的玉帶,額角還帶著薄汗,顯然剛練完早功。
他目光掃過妹妹們,眉頭微蹙,“今早的晨練都完成了?
功夫這東西如逆水行舟,一日懈怠便可能落下,往后可得勤著些?!?/p>
敖子薇偷偷看了眼姐姐,見敖子悅神色平靜,便小聲應道:“知道了哥?!?/p>
她心里卻暗自嘀咕,姐姐最近的氣息越發(fā)內斂,上次切磋時,她自己明明使出全力,卻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可哥哥似乎毫不知情。
敖子悅抬眼看向哥哥,晨光透過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哥,我倒想問一句,敖家衛(wèi)隊的敖一他們,這幾日怎么沒見著?
往常這個時辰,他們該在演武場值守才是?!?/p>
敖子逸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擺了擺手,語氣故作隨意:“哦,你說他們啊,應該是出去執(zhí)行任務了。
最近山里不太平,族里安排了些巡查的活兒,我這兩天也沒聯(lián)系上,估計信號不好。”
敖子悅端起茶杯,水汽模糊了她的眼神。她指尖微動,杯蓋與杯身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輕響——那是內勁流轉時不經(jīng)意間帶出的力道,若是常人或許只當是無意,可她分明瞥見哥哥的喉結動了動,眼神飄向了院外的密林。
她沒再追問,只是淺淺啜了口茶。
自從上次在哥哥的書房瞥見那張畫著詭異符文的羊皮紙,又撞見他深夜帶著敖一等人往后山禁地去,她就知道,哥哥心里藏著事。
內勁六層的修為讓她對氣息的變化極為敏感,哥哥身上偶爾沾著的血腥味,絕非尋常巡查會有的痕跡。
敖子薇在一旁擺弄著發(fā)繩,沒注意到兩人之間暗流涌動,只想著等會兒要纏著姐姐再教幾招。
敖子逸松了口氣,又叮囑了幾句練功的注意事項,便借口還有事,匆匆往祠堂方向去了,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盡頭。
敖子悅望著他的背影,指尖的茶杯漸漸涼了。
院外的霧開始散了,陽光穿過槐樹葉片,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點。
可她總覺得,這片祖地的安寧里,藏著什么正在發(fā)酵的東西,像晨霧下的濕泥,醞釀著不為人知的潮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