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語初看著眼睛紅腫的路竟擇,心里也是格外心疼,他是路竟擇的未婚妻,也是未來的郡王府掌家人,她對路竟擇的感情更為深沉,她今天來,不僅僅是給路竟擇送吃的,還要給路竟擇解開心結(jié)才好。
“所以你現(xiàn)在跪在這里。”袁語初替他擦去臉上的淚痕:“路竟擇,你爹娘讓你跪祠堂,不是要你永遠(yuǎn)活在愧疚里,而是要你明白,路家的子孫,肩上扛著怎樣的責(zé)任?!?/p>
她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俏皮:“再說了,你若真把自己餓壞了,將來誰去疼你那三個小媳婦?”
路竟擇被她逗得破涕為笑,終于咬了一口糕點。甜糯的滋味在口中化開,仿佛也甜到了心里。
“語初,謝謝你?!彼p聲道:“我明白了,路家的子孫,可以犯錯,但不能不知錯;可以跌倒,但不能不爬起來?!?/p>
祠堂外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欞灑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祠堂外,周靜姝遠(yuǎn)遠(yuǎn)望著這一幕,嘴角泛起一絲欣慰的笑意,轉(zhuǎn)身悄然離去。
這一夜,路竟擇在祠堂里完成了他的成人禮。而袁語初的陪伴,讓這份成長少了幾分苦澀,多了幾分溫暖。
這一夜,路竟擇在祠堂里,在父輩功勛與傷疤的注視下,在袁語初溫柔而堅定的陪伴中,完成了他的成人禮。
翌日清晨。
當(dāng)天光再次透過窗欞照亮祠堂時,路竟擇依舊保持著跪姿,只是脊梁挺得比昨日更直。袁語初早已在凌晨時分悄然離去,食盒也帶走了,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路竟擇恍惚中的一個夢。但口中依稀殘留的糕點甜香和心中那份安定感,告訴他那是真實的。
祠堂的門被推開,周靜姝獨自一人走了進(jìn)來。她今日穿著一身素雅的常服,臉上看不出喜怒。
“想明白了?”她問,聲音平靜。
路竟擇轉(zhuǎn)過身,面向母親,鄭重地磕了三個頭,額頭觸地,發(fā)出清晰的聲響。
“娘,兒子知錯了。”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沉淀后的沉穩(wěn):“兒子不該恃寵而驕,不該沖動行事,更不該忘記自己身為路家子孫、王府世子應(yīng)盡的責(zé)任,讓父親蒙羞,讓母親擔(dān)憂。”
周靜姝靜靜地看著他,沒有立刻叫他起來。她走到北疆之戰(zhàn)那幅畫前,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畫上路朝歌胸前那處致命的刀傷旁的文字,仿佛能感受到當(dāng)時的兇險與痛楚。
“你爹這輩子,流過很多血,受過很多傷。”周靜姝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對兒子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但他從未后悔。他說,他流的每一滴血,都是為了能讓大明百姓安居樂業(yè),為了能讓你,讓你們這些孩子,在一個太平盛世里長大,不必像他年少時那樣,顛沛流離,朝不保夕?!?/p>
她轉(zhuǎn)過身,目光突然變得銳利看向路竟擇:“他對自己狠,對敵人更狠,唯獨對家人,對麾下的將士,心是軟的。你可知道,他為何要親自承受那二十鞭?”
路竟擇抬起頭,眼中帶著思索:“是因為軍法如山,父親必須以身作則?!?/p>
“這是一方面?!敝莒o姝道:“更重要的是,他在替你擔(dān)著。你犯的錯,他這做父親的,有教管不嚴(yán)之責(zé)。他是在告訴所有人,我路朝歌的兒子犯了錯,與我路朝歌本人犯了錯,同罪!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hù)你,讓你記住這個教訓(xùn),也讓旁人無話可說!”
路竟擇渾身一震,鼻子再次發(fā)酸,卻強行忍住了淚水。父親那沉默而厚重的愛,遠(yuǎn)比責(zé)罵更讓他心痛,也更能催他成長。
“兒子……明白了?!彼钗豢跉猓骸皟鹤硬粫僮尭赣H、母親失望。”
“起來吧?!敝莒o姝終于說道,“回去梳洗一下,換身衣服,我去叫府醫(yī)過去給你看看?!?/p>
路竟擇艱難的站起身,跪了整整一晚上,這腿好似不是他的一般,周靜姝終究還是心疼了,過去俯身抱起了路竟擇,將他抱回了自己的小院。
周靜姝叫人給路竟擇送來了吃的東西,府醫(yī)過來給路竟擇檢查了膝蓋,問題不大休息幾天也就好了。
吃過飯之后,路竟擇直接睡了過去,一晚上的時間,他是真的一直沒睡覺,一直再看祠堂內(nèi)的畫卷,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周靜姝才叫人來把他喊了起來。
晚膳后,路朝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對路竟擇道:“跟我去書房?!?/p>
路竟擇心中一緊,應(yīng)了聲“是”,跟在父親身后。
書房內(nèi),燭火搖曳。路朝歌沒有坐在書案后,而是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對著路竟擇。書房里懸掛著一幅大明疆域圖,上面密密麻麻標(biāo)注著許多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符號。
“祠堂,跪了一天?”路朝歌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是。”路竟擇老實地回答。
“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