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詹徽就冷淡許多了,只是頗為敷衍地拱了拱手:“恭喜了,劉學(xué)士。”他心里裝著事兒,心情并不太美麗。
況且劉三吾這當世大儒什么剛直性子?詹徽太清楚不過:這個昔日有著革命友誼的人,不可能會站在他這一邊——這一點他連想都不需要想。
此刻二人立場已然不同,詹徽臉色當然不太好。
這卻讓傅友文覺得很是莫名其妙,蹙眉道:“嘶……詹大人,你這般模樣,是何故?。俊?/p>
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停職的這段時間,詹徽和傅友文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二人之間為何會如此,可這段時間之內(nèi),他很確定自己和詹徽是連面都沒見過的,更不記得和詹徽之間結(jié)過什么怨。
詹徽神色微微一滯。
也不知道自己對此該作何解釋了。
而一旁的傅友文則對著詹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隨后便拉著劉三吾走到了一邊,壓低聲音道:“老劉,今時早已不同往日了……這個詹徽……唉……”
劉三吾還是有些懵:“老傅,你到底在說些啥?老夫怎么聽不太懂了?你我身為大明之臣、陛下之臣,本是同心戮力輔佐陛下才是正道,你我三人也都皆有此心,可你和詹徽之間卻怎么了?”
傅友文動了動嘴唇想要簡單說點什么。
但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這事兒還真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楚的,憋了片刻后才提前給劉三吾打個預(yù)防針道:“這一時半會還真說不清,老夫就提醒你一句:陛下今天……是要做件大事的!此事可謂如晴天霹靂一般,比陛下以往鬧出來的任何一個事兒都要大得多!你到時候當心身子骨別被驚過去了?!?/p>
劉三吾還是聽得云里霧里的。
但他一張老臉還是快皴起來了,甚至開始有些發(fā)愁——比以往任何一個事兒都要大?以往陛下鬧出來的幺蛾子哪個不算驚天動地?聽傅友文這說法,這回豈不是要把大明都給翻過來了?
而不待劉三吾理出頭緒來說點什么。
傅友文又想了想,便繼續(xù)補充道:“對了,老劉,你猜陛下關(guān)了你那么久,怎么今天就突然要招呼你來上朝來了?”
這話劉三吾總算聽懂了,頗有些欣慰地捋著自己的胡須,信口回答道:“想來必然是陛下已經(jīng)想通了淮西勛貴的威脅和危害,也明白了老夫?qū)λ?、對江山社稷的一番苦心和思慮罷!”
想當初自己就是去勸陛下一定要警惕地方淮西勛貴而遭殃的。
這時候以為是朱允熥想通了的劉三吾當然很是高興和欣慰,點著頭道:“縱然他們是一塊最難啃的骨頭,但只要陛下想通了,有這份心氣兒在,別的都好說?!?/p>
而聽到劉三吾這個回答,傅友文也愣了片刻。
不由咋舌了一聲,而后認真地看著劉三吾道:“差點忘了你都在家里被關(guān)了快半年的時間了……如果老夫現(xiàn)在告訴你……”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如果老夫現(xiàn)在告訴你,陛下已經(jīng)完全無懼淮西勛貴了,你怎么看?”
劉三吾沉默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
不敢置信地道:“這怎么可能?。??老傅,那群莽夫什么實力和德行你還不知道么?還有陛下他……如今這個位置……”
他欲言又止地道,顯然在十分武斷的否認傅友文這個說法。
傅友文卻立刻解釋道:“陛下曾親口說過,現(xiàn)在只要淮西勛貴敢鬧起來,他有的是辦法把他們摁下去!否則陛下之前給足了淮西勛貴面子,現(xiàn)在卻又把你放出來,不是自相矛盾了么?”
“有的是辦法?什么辦法?”劉三吾當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