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臺方寸山懸于云海之上,常年被七彩靈霧繚繞,山間流泉叮咚,皆是能洗髓伐脈的靈液,崖邊生長的奇花異草,動輒便是千年火候。
山巔那幾座道觀式建筑,墻體由暖玉砌成,屋頂覆著琉璃瓦,日光下折射出的光暈里,都裹著絲絲縷縷的靈氣,端的是仙家圣地模樣。
道祖洪云正盤膝坐在觀前的青石蒲團上,雙目微闔,雙手掐著繁雜的法訣,指尖有淡金色的符文流轉(zhuǎn)。
他眉峰微蹙,似在推演天機,又似在盤算著什么,周身縈繞的靈氣隨著他的呼吸緩緩起伏,一派高深莫測的模樣。
“爺爺,爺爺!你看我又找到好東西啦!”
清脆的童聲打破了山間的寧靜,只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正是洪云的孫女洪靈兒。
七八歲的年紀,梳著雙丫髻,發(fā)間還別著兩朵不知從哪摘來的靈植花苞,一身鵝黃色的小襖子上沾了些草屑,卻絲毫不顯狼狽,反倒透著股靈動活潑勁兒。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右手各抓著一只油光锃亮的靈雞腿,雞腿上還冒著淡淡的熱氣,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
洪靈兒全然不顧形象,張開小嘴“啊嗚”一口咬下去,油汁順著嘴角往下淌,她也不在意,只用手背隨意一抹,滿手滿臉都是油光,活像個偷食的小饞貓。
洪云掐訣的手指頓了頓,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兩下。
他緩緩睜開眼,看著自家孫女這副模樣,無奈又好笑地嘆了口氣。
這寶貝孫女,簡直是靈山福地的“混世魔王”,自打她記事起,山里的靈獸神鳥就沒少遭她禍害。
先前靈鹿峰的七彩靈鹿,好好的鹿角被她當成樹枝掰下來,說是要做彈弓。
后來瑤池邊的靈鯉,被她撈起來當成玩具,差點給折騰得靈氣盡散。
就連觀后崖上筑巢的青鸞,都被她偷偷摸走了鳥蛋,還美其名曰“嘗嘗神仙蛋的味道”。
若不是他及時攔著,怕是這靈臺方寸山的靈物,都要被她吃遍、玩遍了。
“靈兒,慢些吃,沒人跟你搶?!?/p>
洪云語氣無奈,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漬,指尖觸到她軟乎乎的臉頰,眼神里滿是寵溺。
“你說說你,這靈山的靈物都快被你禍害遍了,再這么下去,怕是連山里的靈草都要被你挖來當零食嚼了。”
洪靈兒嘴里塞滿了肉,含糊不清地說道:“可是……可是靈雞腿好吃嘛!
靈鹿的奶也甜,青鸞蛋炒著香……”她說著,還咂了咂嘴,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
洪云看著她這副渾然不覺自己闖了禍的樣子,心里愈發(fā)堅定了一個念頭——得給這丫頭弄一張“飯票”才行。
總不能讓她一直賴在靈山上,把他積攢了萬年的家底都給霍霍光了。
他這孫女天生靈脈通透,是塊修仙的好料子,可偏偏心思全在吃和玩上,若能找個靠譜的人帶著她,既能讓她收斂些性子,也能讓她見見外面的世界,免得一直像只井底之蛙,只知道在靈山上折騰。
就在這時,玄機子掐訣的手指忽然猛地一停,原本微蹙的眉峰漸漸舒展開,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笑。
他抬眼望向云海深處,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仿佛窺破了什么天機。
“靈兒?!?/p>
洪云清了清嗓子,故意放慢了語速。
“想不想跟爺爺出這靈臺方寸山,去外面的世界玩一玩?”
“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