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恰好落在他身上,仿佛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藍湛,你說你,怎么連起床都這么好看,這么有規(guī)矩?”魏無羨感嘆道,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一點點戲謔,“跟我這種邋遢鬼真是天差地別?!?/p>
藍忘機束好最后一根發(fā)帶,轉(zhuǎn)過身,看著魏無羨松散的中衣領(lǐng)口露出的一截精致鎖骨和亂糟糟的頭發(fā),走到床邊,拿起昨晚疊好放在一旁的外袍遞給他:“山中晨涼,穿上。”
魏無羨笑嘻嘻地接過衣服,卻不自己穿,而是張開手臂,眼巴巴地望著藍忘機:“二哥哥,幫我穿嘛?!?/p>
這分明是故意耍賴。
藍忘機看著他亮晶晶的、帶著促狹笑意的眼睛,明知他是故意的,卻還是頓了頓,然后真的拿起那件暗紅色的外袍,抖開,示意魏無羨轉(zhuǎn)過身。
魏無羨沒想到他真會答應(yīng),愣了一下,隨即喜笑顏開,乖乖轉(zhuǎn)過身,任由藍忘機幫他把胳膊套進袖子里,再替他整理好衣襟,系好腰帶。
藍忘機的動作不疾不徐,手指偶爾不經(jīng)意地劃過魏無羨的脖頸或腰側(cè),帶來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
魏無羨享受著這難得的服侍,嘴里還不忘調(diào)侃:“含光君伺候人穿衣,這要是說出去,怕是都沒人信。我這待遇,怕是仙門百家頭一份了吧?”
藍忘機系好最后一個結(jié),抬眼看他,目光沉靜:“話多。”
語氣里卻聽不出絲毫責備。
兩人梳洗完畢,用昨天剩下的魚湯煮了點粥作為早膳。
飯后,魏無羨便閑不住了,拉著藍忘機在小屋周圍探索起來。
這片山谷確實是個寶地,溪流清澈見底,能看到魚兒悠閑游動。
林子里野果種類繁多,有些魏無羨認得,有些連他也沒見過,便摘下來小心翼翼地嘗一口,甜的便多摘些,酸的便皺著臉吐掉,還要塞一顆到藍忘機嘴里讓他也嘗嘗那酸味,看著藍忘機被酸得微微蹙眉的樣子便哈哈大笑。
他還發(fā)現(xiàn)了一片長勢極好的野山椒,興奮地采了一大把,說是晚上可以用來調(diào)味。
“藍湛,你看那邊!”魏無羨指著溪流上游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那邊好像有片野竹林,我們?nèi)タ硯赘褡踊貋碓趺礃??可以做個竹榻,晚上躺著看星星,比睡屋里舒服!還可以做幾個竹杯竹碗,比用那些破舊的木碗有意思多了!”
藍忘機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一片蒼翠竹林,在陽光下泛著油潤的光澤。
他點點頭:“好。”
兩人便沿著溪流向上游走去。
路不太好走,有些地方需要攀爬巖石,或者踩著濕滑的鵝卵石過淺灘。
魏無羨像只靈活的猴子,總是先一步跳過去,然后轉(zhuǎn)身朝藍忘機伸出手:“藍湛,來,我拉你!”
盡管明知藍忘機身手比他只高不低,根本不需要他拉,但藍忘機每次都會默不作聲地握住他伸來的手,借力躍過。
魏無羨的手心因為活動而溫熱,甚至有些汗?jié)?,緊緊攥著藍忘機微涼的手指,過了險處也常常忘了松開,就這么自然而然地牽著走一段。
到了竹林,魏無羨挑選了幾根粗細適中、竹節(jié)較長的老竹。
他抽出隨身的佩劍隨便,手腕一抖,劍光閃過,一根竹子便應(yīng)聲而倒,切口平滑整齊。
“怎么樣?我這劍法,砍竹子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他得意地朝藍忘機揚揚下巴。
藍忘機沒有用劍,而是并指為刃,靈力微吐,精準地切向另一根竹子的根部,竹子同樣悄無聲息地倒下。
“尚可?!彼u價,不知是在評價魏無羨的劍法,還是竹子的質(zhì)量。
魏無羨湊過去看他徒手砍竹的切口,嘖嘖稱奇:“還是含光君厲害,手指都比我的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