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么一說,朱英也覺得有道理,謹(jǐn)慎行事總不會錯,頷首道:“那我待會用尋蹤術(shù)找找?!?/p>
還要用法術(shù)?
宋渡雪聽得萬念俱灰,他初次犯案,經(jīng)驗不足,明知道應(yīng)該一把火燒了罪證,可不知怎的動了歹念,不僅沒燒,還收進多寶鐲里藏了起來,這要是被朱英當(dāng)面搜到,他也不用多說什么了,趁早投胎下輩子吧。
于是朱慕僅僅是出于善意提醒了一句,就莫名其妙被宋大公子黑著臉瞪了,正覺疑惑,便見他面無表情地抬起手,指節(jié)微屈,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默不作聲地將一團艷紅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不僅疊得整整齊齊,甚至還打了個精致的結(jié)。
朱英:“……”
瀟湘:“……”
朱慕:“……”
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的朱菀:“噗!!”
她猝不及防吃到了個驚天大八卦,差點把自己嗆死,咳得死去活來,還要身殘志堅地刨根問底,弓著身子一邊捂嘴一邊指著宋渡雪:“咳、你、咳咳咳咳……你、咳咳……怎么、你、咳咳咳……”
宋渡雪今天鐵了心要當(dāng)這個慫包,梗著脖子一口咬死:“這是不是你的發(fā)帶?我在地上撿到的?!?/p>
朱英震驚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罪惡的紅絲帶一眼,不知道他是否有所察覺,喉嚨發(fā)緊,說話都磕巴了一下:“嗯、嗯,好像是?!?/p>
朱菀卻不依不饒,掙扎著直起腰來:“地上?咳咳、哪里的——”被瀟湘一把捂住了嘴:“你別說話了,專心咳嗽!”
宋渡雪直接快刀斬亂麻:“我昨天喝醉了,是被她送回房的,可能是那時候不小心落下了?!庇洲D(zhuǎn)而對朱英道:“昨晚的事我記不清了,酒后失態(tài),可能干了些不體面的事,抱歉,并非我本意,你別往心里去。”
朱英難得聽到他如此鄭重的道歉,怔了一怔,將發(fā)帶收起,抬眼正視他道:“放心,我不會,但你以后不能再像這樣無度酗飲了,失態(tài)事小,主要是傷身?!?/p>
她都這么說了,那這事差不多就算翻篇了,宋渡雪垂眸將那抹紅色隔絕在視線之外,飛快地笑了一下:“知道了,不會再讓你看笑話了?!?/p>
瀟湘雖然忙著制服朱菀,耳朵卻豎得老高,聽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看似風(fēng)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涌,不免一陣心驚肉跳,心說這又是怎么了?
朱慕也很難理解這倆人,撿到就撿到,發(fā)什么火?
朱菀:“嗚嗚嗚嗚——”
就在這時,幾人手邊的油燈仿佛被誰吹了口氣,毫無預(yù)兆地熄了,一股寒意從四面八方合攏而來,整個客棧大堂霎時陷入了漆黑。
遠方傳來一道沉悶的擂鼓聲,初時極緩慢,越往后越快,一聲緊似一聲,仿佛在催促著什么,門外猝然響起一聲似哭似笑的尖嘯,仿佛投石入水,數(shù)不清的古怪聲響隨之從黑暗深處滋生,幽幽嗚咽聲,咯咯磨牙聲,撲棱棱振翅聲,還有重物在地上拖拽的黏膩聲,陰風(fēng)呼嘯,夾雜著惡鬼們興奮的竊竊私語,直叫人毛骨悚然。
朱菀不由得屏住呼吸,竭力睜大了雙眼,卻只見一片無邊的黑暗,唯有瀟湘急促的呼吸聲近在耳畔,一瞬間好似又回到了四年前奉縣那個狹窄的衣柜。
兩簇溫暖的靈力火苗忽地騰起,映亮了桌畔幾人的臉,朱英見兩個妹妹嚇得縮成一團,有些好笑地彎了彎眼角,豎起手指示意她們不要出聲。
“噓,百鬼夜行開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