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嶙峋的巖石上,一名白發(fā)蒼髯的老者睜開雙眼,回首問道:“有異狀?”
此石乃天然形成,佇立于密林高處,恰可以遍覽四方,石上還有另一名青色圓領袍的矮墩子中年人,笑呵呵道:“幾個不知道從哪鉆進來的小蝦米,不礙事,被我那千冰透骨針扎過一遍,不死也得脫層皮,放心,跑不了?!?/p>
老者略微頷首,又叮囑道:“茲事體大,不得有半分錯漏,寧可心狠手辣些?!?/p>
“哈哈,呂監(jiān)就放心吧,論起心狠手辣,我鮑益思還從不曾——”
話才說到一半,被稱為呂監(jiān)的老者眼中精光一閃,猛地扭頭,手掌翻起,指間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張黑符,飛快地念了道咒,將黑符往空中一按,喝道:“鎖!”
符咒湮滅之時,身前百丈林海內金石之聲錚然大作,竟憑空牽出數(shù)千道靈氣鎖鏈,縱橫交錯成一片插翅難飛的牢籠,把底下各自忙碌的眾人嚇了一跳,喧嘩聲驟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有人襲擊?!”
“呂監(jiān)呢?呂監(jiān)沒事吧?”
“你傻啊,呂監(jiān)怎會有事,這就是他出手了!”
“莫慌!有兩位大人在,豈能出岔子?”
鮑益思也被這陣仗驚得一愣,方才回過神來:“只不過是個開光,呂監(jiān)何必這么大動干戈?萬一不慎觸動了……”
老者面如土色,聞言驟然雙目圓瞪,仿佛在警告他,鮑益思后面的話頭頓時打住,這才發(fā)覺了不對勁。
“哦?萬一不慎觸動了……什么?”
伴隨著一道清冷的女聲,老者身后竟緩緩走出了一名女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慢條斯理道。
鮑益思大驚失色,上下打量她片刻,難以置信道:“這、這不可能!你為何能破了我的千冰透骨針,還毫發(fā)無傷?”
朱英壓根不搭理他,轉頭對那老者道:“這位道友,收了神通吧,還是說,你想要我來動手?”
對方冰涼的指尖正抵在他后心命門,老者默然良久,終究抬手虛虛一握,周遭泛著淡金色光芒的靈氣鎖鏈應聲消失,一道黑影眨眼掠至,劍身布滿猙獰的裂紋,殺氣騰騰地懸在朱英身邊。
鮑益思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居然還是名劍修。
老者長嘆一口氣:“小道友,既然有如此本事,為何非要與我等為敵不可?”
朱英不客氣地諷刺道:“道友甫一照面便下殺手,居然還有臉反咬別人一口?”
鮑益思氣急敗壞地罵道:“明明是你先跟跟個偷油耗子似的,溜著邊兒湊過來,一看就不安好心,怎怪得別人下殺手?”
“呵,那么敢問諸位假扮成凡人,鬼鬼祟祟地貓在山頭,又是安的什么好心?”
“鬼鬼祟祟?我們——”
老者抬起半掌,打斷了鮑益思的爭辯,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示意多說無益。紫霞山早已封閉,四處都有崗哨,她既然能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此地,自然是有備而來。
“小道友,你且往四周看看,滿山盡是我們的人,你有本事闖進來,卻不一定有本事闖出去?!崩险叻啪徚苏Z氣,和和氣氣地勸道:“不如就此罷休,我們彼此各退一步,也好結個善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