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p>
不知是哪里漏水了,幽靈似的縈繞不散,在四壁撞出空蕩蕩的回聲。朱菀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到處都一片漆黑,使勁睜大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見。
天還沒亮嗎……等等,不對!
朱菀一個鯉魚打挺翻起來,她和瀟湘離開刺史府去追劉嬋兒,她獨(dú)自跑進(jìn)巷子深處,卻發(fā)現(xiàn)是條死胡同,也沒看見劉嬋兒,剛想返回,卻突然失去了意識,后面的事情就全都不知道了。
這是哪兒?瀟湘呢?
“瀟、咳咳,瀟湘!你在嗎?瀟湘?瀟湘!小氣鬼!愛哭鬼、麻煩精!聽得見嗎?你在哪?”
回答她的只有墻壁的回音。
朱菀有些害怕了,試著起身朝四周摸索,卻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間鎖死的黑牢,陰冷無比,背靠粗糙的石壁,圍著一圈銹蝕的鐵柵欄,地下是潮濕的爛泥,踩上去深一腳淺一腳的,最深處積水能沒過腳背。
“喂!有人嗎?誰讓你們抓我的,放我出去!”朱菀一腳踹在鐵柵欄上,“鐺”的一聲震響,腳都踢疼了,鐵欄卻紋絲不動。
她不由得氣急敗壞,抓緊了柵欄使勁搖晃:“我告訴你們,你們完蛋了!我姐姐會來救我的!等她找上門來,你們就全完了!到時候求姑奶奶饒命也沒用!”
任她氣勢洶洶地叫囂了半晌,四下仍舊靜悄悄的,唯余空洞的滴水聲。朱菀終于意識到是白費(fèi)力氣,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徹底閉嘴了,靠著墻壁緩緩蹲下,抱緊了膝蓋。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過去多久了?她無助地想。她們走得匆忙,什么消息也沒留,英姐姐找得過來嗎?
要是找不過來……該怎么辦?
正當(dāng)她惶惶不安時,黑牢另一頭卻突然響起個沙啞的男聲:“……娘嘞,吵死個人,可算消停了?!?/p>
朱菀嚇了一跳,隨即大喜過望,撲向聲音的方向,扒著柵欄大喊:“你是誰?你也是被抓進(jìn)來的嗎?你被抓來多久了?這是什么地方?”
那聲音氣若游絲,好像只剩下一口氣了,還嫌她鬧騰,咕噥道:“嘖,別吵?!?/p>
朱菀知道這里還有別人,心里一下就踏實了不少,以為他有什么做階下囚的經(jīng)驗,立刻收了喇叭神功,老實等著前輩指點(diǎn)迷津。
結(jié)果等了半天,那廂卻再也沒有動靜,甚至響起了微微的鼾聲——朱菀難以置信地側(cè)著耳朵辨別半天,終于忍無可忍地鬧起來:“大叔!你怎么睡著了!”
男人被她吵醒,咂了咂嘴,隨后傳來一陣衣料與干草摩擦的窸窸窣窣聲,好像是翻了個身:“不睡覺,還能干嘛?”
“當(dāng)然是想辦法逃跑了!”
男人嗤之以鼻:“你連這是哪都不知道,怎么跑?”
朱菀轉(zhuǎn)了轉(zhuǎn)腦筋,不死心地教唆道:“我是不知道,但大叔你知道對不對?快別睡了,我們一起想辦法,兩個臭皮匠,也能頂……大半個諸葛亮嘛?!?/p>
男人似乎被她逗得笑了,卻仍舊愛答不理的:“算了吧,你不如接著等你那姐姐找上門來,還有點(diǎn)盼頭。”
雖然朱菀也這么覺得,但坐以待斃實在太沒骨氣了,不服氣地反問:“要是等不到呢?”
“那就繼續(xù)等?!?/p>
朱菀眉頭一擰:“都說了等不到了,還等什么?”
“等死?!蹦腥舜蛄藗€呵欠,漫不經(jīng)心道。
朱菀“啪”一下驚掉了下巴,徹底沒話說了,心想這是哪來的怪大叔,準(zhǔn)是被關(guān)得太久,已經(jīng)瘋了,信他還不如信自己。于是也不再試圖拉攏,一個人吭哧吭哧地鼓搗起來。
大約一炷香過后,洞穴深處響起一道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還伴隨著鐵鏈碰撞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