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什么能阻止渡劫的辦法?”
寧亂離挑了挑眉,抬手往天上一指:“大公子,劫雷都落了六道了,你讓我阻止?你怎么不讓她把結(jié)到一半的內(nèi)丹散了呢?”
誰知宋渡雪竟然聽進去了,認真地扭頭問:“可以么?只要內(nèi)丹散了,雷劫就會停么?”
寧亂離愣了一愣,思索片刻:“理論上來說是可以,但現(xiàn)在結(jié)丹之勢已成,無法自然停止,除非靠外力把內(nèi)丹擊碎,打落她一個境界?!?/p>
“好。你做得到么?”
“我?”寧亂離吃了一驚,后退半步:“什么意思?你讓我現(xiàn)在去把她內(nèi)丹打碎?你瘋了嗎?毀丹是什么下場,呂老頭子人就在上面,要我?guī)闳タ匆谎蹎??她會恨死我的,我才不干?!?/p>
“那也比魂飛魄散強?!?/p>
宋渡雪輕聲答道,爬滿血絲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著她:“你也不能不干?!?/p>
“需要我提醒么,此地是金陵,你們?yōu)橹?,我們?yōu)榭?,聚靈陣乃是你們謀劃,如今釀成這般慘劇,也是你們的責任,倘若她因此喪命,便是你們害死了我宋渡雪的未婚妻,此仇三清將銘記于心。”
瀟湘倒吸了一口涼氣,意識到什么,伸手想拉他:“等等,公子你……”
寧亂離秀眉微蹙,聲音陡然寒了三分:“你在威脅我?”
“言重了,勸告而已。”
宋渡雪甩開瀟湘,上前一步,有條不紊地數(shù)道:“聚靈大陣漏洞百出,差點令金陵城毀于一旦,還叫一個魔修混進了皇室后宮,害得貴妃險些喪命。這樁樁件件的過失已經(jīng)夠難聽了,若是再加上一條開罪于三清,寧姑娘覺得,我姑父還能頂住朝野壓力,容你們繼續(xù)留在金陵么?”
他每一句都照著痛處戳,寧亂離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內(nèi)丹破碎,不僅會元氣大傷,還會令境界永遠停滯,一生困于原地,你知道這對修道之人來說意味著什么嗎?你還不如讓她被雷劈死算了?!?/p>
“不行,她不能出事。”宋渡雪斬釘截鐵道:“她不能死?!?/p>
寧亂離被他氣得肝火旺,恨不能給遠在天邊的朱英傳音:這就是你要我?guī)湍憧春玫娜?,他現(xiàn)在要綁架我去害你了,你趕緊渡完劫回來收拾他!
忍不住罵道:“小兔崽子,誰說她一定會死了?不被逼至絕路,怎么悟得出鋒銳無雙的劍意?這不就是她的道嗎?你一口一個未婚妻,叫得倒歡,憑什么到生死關(guān)頭反而不信她?”
宋渡雪眉心輕輕一顫,眼神空白了一瞬,半晌才回過神來,露出個似悲似怒的表情,咬緊了牙關(guān):“是,我不信她……我不敢信,我……”
話音未落,忽然沒了下文,宋渡雪又毫無防備地被人施了定身術(shù),渾身一僵,只剩下眼珠子能動,驚疑不定地往另一側(cè)轉(zhuǎn)去——
朱慕收回手,嚴肅地盯著他:“你說出了一些你不會說的話,我覺得這不是你?!庇洲D(zhuǎn)向?qū)巵y離道:“道友不必在意,他方才所說皆是沖動之言,可當作耳旁風?!?/p>
寧亂離好像才注意到他,驚訝地打量了兩眼,才問:“你是……那個算命的?怎么,你算出她能有驚無險地渡過此劫?”
“不,我算出她大禍臨頭,性命難保?!敝炷秸Z氣平靜地回答:“但她的命理歷來如此,不是兇,就是大兇,卻仍舊平安地活到了今日。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我知道她可以做到?!?/p>
“所以我信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