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是為何?”
“為了驗證一句話?!焙谂勰薜?,垂眸俯瞰不夜的金陵城,“有人承諾過我一句話,我要親眼見其成真。”
呂不逢眸光閃了閃:“詹尹……也是你安插的細作?”
“不,是他主動找來的?!彼坪跏钦嫘南雱裾f他放棄,那黑袍魔修極有耐心地回答道:“樓蘭古陣圖乃他突破元嬰的契機,為補完大陣,他甘心做任何事,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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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戛然而止,黑袍魔修突然抬頭遠望,目光落到大陣邊緣疾馳的七寶玉輦上,原本應該乘坐三人的法器,此刻卻只剩下了兩人,駕車的不是那名金丹,而是個凡人。
宋渡雪察覺到了來自遠處的注視,扭頭與立在風眼中的人遙遙對視一眼,竟絲毫不懼,反而沖他戲謔地勾唇一笑,又甩了甩韁繩。
“啊,原來如此,你在拖延時間么。”
呂不逢仰天狂笑起來,置萬蟻噬心般的劇痛于不顧,一道似有龍吟聲的赤紅符箓自掌間激射而出,陡然間金光大作,萬千金絲如天羅地網(wǎng),將風蛟與人魔都一并鎖入了籠中!
“哈哈哈哈哈!腌臜邪祟,想拿一座城來做實驗?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暗中潛入天舟內(nèi)部的寧亂離不再隱匿氣息,拿鞭子“鐺”的一聲打爛門鎖,提腳踹開銅門,揚鞭一卷,黑無常徑直勒住了陣心老者的脖頸,罵道:“老匹夫,躲到現(xiàn)在夠舒坦的啊,現(xiàn)在就給老娘把陣解了!”
見他不為所動,寧亂離又惡狠狠地一拽鞭柄,黑無常蟒蛇般“咔咔”縮緊:“你找死?”
詹尹卻好似根本聽不見她說話,雙目緊閉,神識隨法陣潛入地下百丈,與靈脈共鳴,癡迷地囁嚅道:“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其形已成,只需要加上核,新、喀喀,新靈脈,就差一點了……”
寧亂離不知道呂不逢能把那魔修困多久,恨不得直接勒死他了事,又害怕聚靈陣崩潰,氣急敗壞地一甩長鞭,“嘣”地砸斷了他一條胳膊,厲聲喝道:“解陣!否則我叫你后悔從娘胎里出來!”
高空之上,被金線困于籠中的魔修嘆了口氣:“我本不欲為此。”
沈凈知好不容易湊起羅青禾的肉身,試了四五種刺激神識的法術,都毫無反應,心急如焚時,突然察覺到她靈臺內(nèi)泛起一縷神識波動,登時喜出望外,正要掐訣再試,卻臉色劇變,手臂一顫,失手將人重重摔落在地,發(fā)出“咚”一聲悶響。
那一縷波動并非羅青禾主動,而是有人在……抽取她的魂魄。
先是魂魄,再是靈氣,最后是生氣,世間生靈賴以生存的本源,全數(shù)被貪婪地蠶食鯨吞,艙內(nèi)先前被控制的十余人無一例外,皆從人變?yōu)榭諝?,再變?yōu)橐痪咔嘧仙慕┦苊苈槁榈氖邼q潮一般,眨眼覆蓋了皮膚,沈凈知呆愣地盯著羅青禾好似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尸體,不敢相信僅僅一個時辰前,兩人還在隨口開些不著四六的玩笑。
生老病死乃自然規(guī)律,修道之人理應從容相待,可是生與死之間,若是沒有老和病略作牽絆,便總覺突如其來,哪怕修士也不能免俗。
黑袍魔修吸干了十余名修士的生機,周身血氣翻涌,面色都跟著紅潤了幾分,好似醉酒一般,拂袖一震,八角牢籠金絲寸斷,天女散花般迸裂四濺。
呂不逢如遭雷殛,噴出一口鮮血,身形踉蹌,再也無法維持踏空之勢,直挺挺地從空中栽下,跪倒在柳葉渡上,七竅已滲出了縷縷紅絲。
“自討苦吃?!?/p>
金丹破損傷及本源,呂不逢不死都算命大,不必擔心他再來阻撓,黑袍魔修漠然從他身畔掠過,一眼也沒有多看,八風蛟緊隨而去,與失控的迦樓羅斗在了一起。
只見風蛟洶涌翻騰,如狂瀾般將迦樓羅圍困其中,龍影交錯,攻勢連綿不絕,迦樓羅起初還能勉強支撐,以翅爪與風蛟廝殺,然而很快便寡不敵眾,兩條風蛟找準時機,一口咬住它羽翼,劇痛之下,迦樓羅氣勢驟減,仰天長唳一聲,金翅烈焰暴起三丈,試圖振翅逃走。
可就在它即將突破重圍之時,那條盤踞于低空、渾身覆滿石甲的地風蛟猛然沖天而起,長尾一甩,山岳傾頹般沉重的一擊狠狠抽在它的脊背之上!
“轟——!”
迦樓羅凄厲尖嘯一聲,龐大的身軀不受控制地墜落,黑袍魔修周身煞氣沖天,飛快地掐了個訣,十指如鉤,一寸寸合攏雙掌,迦樓羅拼命撐開金翅試圖抵抗,卻聽“嘎嘣”一聲悶響,巨梁般的翅骨竟然硬生生折斷了!
黑袍魔修灰蒙蒙的眼底寒光乍現(xiàn),一字咒語轟然炸響:“鎮(zhèn)!”
此言既出,便如塵埃落定,展翼百丈的妖王殘魂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轉(zhuǎn)瞬如泡影般坍縮,只剩下一顆拳頭大小的青金寶石凌空燃燒,表面流轉(zhuǎn)著妖異的紋路,仿佛一顆凝縮的正午驕陽,令人雙目刺痛,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
那魔修身形一閃,將純青琉璃心卷入袖中,隨后直接遁空出現(xiàn)在了天舟的陣眼內(nèi),寧亂離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一掌擊飛,砸進了墻壁內(nèi)。
“拿去,”黑袍人拂袖道,“合陣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