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條一縷的還沒數(shù)完,就看到了等在路口的瀟湘,見到那個左看右看都很礙眼的青衣身影,朱菀剛在心中搭起的那點同情迅速崩塌了。
好吧,宋渡雪就是很討厭,他活該。朱菀恨屋及烏,憤憤地想。
“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宋渡雪朝瀟湘走去,“我們馬上出發(fā)?!?/p>
瀟湘微微一笑,抬手將被湖風(fēng)吹亂的碎發(fā)捋到耳后:“嗯,公子的我也一并收拾了?!?/p>
宋渡雪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不是跟你說過多次不用做這些嗎,玉簪她們都在干什么,難道有人欺負你?”
“不是不是,其他姐姐們都很照顧我,我愿意幫公子而已?!睘t湘忙擺手澄清,話音未落又咳了幾聲。
呸,小狐貍精,朱菀恨恨地想,裝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以為人人都是傻子,會上鉤呢。
——宋渡雪就那個上鉤的傻子。他聽到瀟湘的咳嗽聲,解開了自己的梅花云錦披風(fēng),披到她身上,語氣里滿是無奈:“哎,你真是……這里又不是三清,折騰病了找誰治去。”
朱菀終于忍不下去了,她不是她姐,定力非凡,只感覺自己再容忍這對狗男女你儂我儂下去,不瞎也要吐,遂陰陽怪氣地出聲道:“怎么回事,莫非瀟湘妹妹也要同去?”
說實話,瀟湘其實也并非一無是處,比如她對語氣與姿態(tài)的把控就十分精妙,若是將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扒開了細細研究,其實都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但從她嘴里說出來,卻總能讓人覺得哪里不舒服。
朱菀對此有個十分精辟的總結(jié):“她就是對如何膈應(yīng)人相當有一套?!?/p>
比如此時此刻,她跟沒聽到人說話似的,等宋渡雪給她披好了披風(fēng),又自己慢條斯理地系上扣子,才抬起眼,不咸不淡地回答:“是啊?!?/p>
朱菀被她這幅理所應(yīng)當?shù)哪託獾剑骸拔覀兪侨兔Φ?,不是秋游的,你這么弱,又幫不上忙,跟著干什么?”
“哎喲,這就是姐姐說的沒道理了,”瀟湘不為所動,笑道:“姐姐不也跟著去了?”
朱菀可與她不一樣,高高地揚起頭,驕傲道:“我是要去帶路的,不像某人,是個累贅呢?!?/p>
“呵,姐姐可能沒聽說過,現(xiàn)在外邊已經(jīng)有了一種專門給人指路的小東西,叫做羅盤?!睘t湘從披風(fēng)底下伸出幾根蔥一樣白嫩的手指,張開手掌煞有其事地比劃了一下:“只有這么大,卻從來不會指錯方向,人還有認錯路的,它卻不會,你說神不神奇?”
“你!”朱菀氣得臉都漲紅了,跺了跺腳還想再吵,終于被朱英出聲制止:“好了,別鬧了,要走就快去收拾東西,記得帶中午的干糧,我們巳時三刻從渡口出發(fā),沒按時到的人一律不用去了。”
說完,又警告地看了一眼還余怒未消的朱菀:“鳴玉島上也不是找不到第二個認識路的人?!?/p>
果然萬物相生相克,朱菀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頭也有克星,就是她姐,聞言頓時矮了一頭,轉(zhuǎn)頭狠狠瞪了瀟湘一眼,灰溜溜地跑走了。
朱英又掃了眼宋渡雪,意有所指地淡淡道:“愿意帶上誰都無所謂,不過要是出了事,我不會管?!?/p>
宋渡雪并不看她,拉著瀟湘朝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遠了:“呵,不勞您費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