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楊辰緊繃的神經(jīng)。他翻身上馬,歸墟劍直指中州方向,聲音里的怒火幾乎要將空氣點燃:“備馬!隨我去萬尸窟!”
“楊辰!”沈清辭拉住他的馬韁,引月佩發(fā)出強烈的警告光芒,“這是陷阱!他們就是想讓你帶著殘兵過去送死!”
“那又如何?”楊辰低頭看她,眼底的怒意中多了一絲決絕,“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我娘的尸骨在那,荒盟百姓的仇在那,我不能讓他們白死!”
他揮劍斬斷馬韁,策馬沖向中州。玄鐵衛(wèi)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握緊兵器跟了上去——他們或許不認同這沖動的決定,卻愿意追隨這個為了守護而憤怒的領(lǐng)袖。
沈清辭望著他疾馳的背影,突然咬了咬牙,翻上另一匹馬。守果靈鳥的殘魂在她肩頭盤旋,化作一道銀光融入引月佩中。她知道自己攔不住他,那就只能陪他一起闖,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前往萬尸窟的路上,楊辰的怒火像無形的火焰,燒得沿途的暗閣余孽望風而逃。遇到負隅頑抗的尸傀,他從不留手,歸墟劍的劍氣所過之處,尸傀盡數(shù)化為飛灰,連骨頭渣都沒剩下。玄鐵衛(wèi)們看著他浴血的身影,既敬畏又心疼——這怒火正在一點點吞噬他的靈力,再這樣下去,不等抵達萬尸窟,他就會靈力耗盡。
“歇歇吧?!鄙蚯遛o追上他,遞過一塊干糧和水囊,“你這樣會垮掉的?!?/p>
楊辰?jīng)]有接,目光依舊盯著前方的黑暗:“我娘生前最疼我,總說等我長大了,就教我編竹籃……可她被幽尊抓走時,我還在黑風寨跟人打架,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彼穆曇敉蝗贿煅剩扒遛o,我不能讓她連死后都不得安寧?!?/p>
沈清辭的心像被揪緊了。她默默地將水囊塞進他手里,引月佩的銀輝纏繞上他的手腕,幫他梳理紊亂的靈力:“我們一起讓她安息。但不是現(xiàn)在憑著一股怒火硬闖,而是要計劃周全,一擊必中?!?/p>
或許是她的話起了作用,或許是怒火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楊辰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他勒住馬韁,看著身后疲憊不堪的玄鐵衛(wèi),又看了看沈清辭布滿血絲的眼睛,突然翻身下馬,對著眾人深深一揖:“是我沖動了。”
玄鐵衛(wèi)們連忙扶起他,李肅的親兵紅著眼眶說:“統(tǒng)領(lǐng),我們都懂!換成是我們,也忍不了!”
楊辰握緊歸墟劍,劍穗的顫動漸漸平緩。他抬頭望向萬尸窟的方向,眼底的怒火并未消失,卻多了幾分冷靜的鋒芒:“先找地方休整,打探萬尸窟的布防。三天后,我們再去——不是去送死,是去復仇,去讓所有亡魂安息?!?/p>
沈清辭看著他重新凝聚的眼神,悄悄松了口氣。她知道,這怒火不會熄滅,它會化作最鋒利的武器,支撐著他走過最黑暗的路。但她更相信,這份怒火中藏著的守護之心,會指引他們找到正確的方向。
夜風吹過山林,帶來遠處萬尸窟的腐臭氣息。楊辰將歸墟劍插在地上,劍尖的金焰在黑暗中跳動,像一顆永不熄滅的星辰。他和沈清辭并肩坐在篝火旁,玄鐵衛(wèi)們的鼾聲此起彼伏,構(gòu)成一曲疲憊卻堅韌的歌謠。
“謝謝你?!彼蝗徽f,聲音很輕。
沈清辭笑了笑,往火里添了根柴:“等救出你娘的亡魂,我們再一起編竹籃?!?/p>
楊辰看著跳躍的火光,眼底的怒火終于化作溫暖的光。他知道,這場復仇之路必然布滿荊棘,但只要身邊有她,有這些愿意并肩的弟兄,再洶涌的怒火,也能化作照亮前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