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守護他們的人?!睏畛揭徊讲阶呦蚣缐?,每一步落下,血河大陣的殘余力量便消退三分。他的拳頭還在微微顫抖,剛才那一拳幾乎抽空了他半數(shù)靈力,但看著流民營里那些驚魂未定的面孔,這點代價微不足道。
血屠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丹丸,毫不猶豫地吞入腹中。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皮膚裂開無數(shù)血縫,露出里面蠕動的血管:“同歸于盡!”
變異后的血屠化作一頭三丈高的血魔,獠牙如彎刀,利爪帶著黑風抓向楊辰面門。這是血煞教的禁術“血魔變”,以燃燒神魂為代價換取瞬時力量,一旦施展,不死不休。
流民營的哭喊聲再次響起,阿禾死死捂住孩子們的眼睛。
楊辰站在原地,人皇琉璃體的光芒與大荒人王體的氣浪在他體內(nèi)完成了最后一次融合。他想起墨淵擋在他身前的背影,想起林缺斷劍上的豁口,想起阿禾繃帶下的疤痕,想起虎子凍紅的小臉——這些畫面化作一股滾燙的力量,順著經(jīng)脈涌入他的右拳。
“這一拳,送你去見被你害死的人?!?/p>
他沒有閃避,迎著血魔的利爪揮出第二拳。這一拳比剛才更輕,卻帶著天地法則的韻律。拳風掠過之處,血魔膨脹的身軀突然僵住,血管里的血液停止流動,連最狂暴的黑風都溫順下來。
“不——”血魔發(fā)出最后一聲嘶吼,身體竟開始寸寸瓦解,從利爪到軀干,化作漫天血粉,被東荒的寒風吹散,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祭壇上的血河大陣徹底消散,露出底下干涸的土地。楊辰站在祭壇中央,右拳的皮膚裂開細小的血縫,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竟長出一株翠綠的嫩芽。
“楊將軍!”阿禾帶著孩子們跑過來,藥箱里的傷藥撒了一地,“你怎么樣?”
楊辰搖搖頭,彎腰將那株嫩芽護在掌心。他看著流民營里互相攙扶的人們,看著遠處漸漸亮起的天光,突然笑了。剛才那一拳轟殺的,不僅是血屠,更是盤踞在這片土地上的恐懼。
林缺帶著援兵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楊辰站在祭壇中央,周身的光紋如同初升的太陽,流民們圍著他,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收拾殘局,卻再沒有一絲驚慌。
“清理戰(zhàn)場。”楊辰的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沉穩(wěn),“阿禾,看看有沒有人受傷。林缺,查一下血煞教的余黨,一個都不能放過?!?/p>
當?shù)谝豢|陽光照在流民營時,士兵們已開始搭建新的帳篷。阿禾給楊辰包扎拳頭時,發(fā)現(xiàn)他掌心的嫩芽竟開出了一朵小小的星辰花,潔白的花瓣上沾著金色的血珠,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你剛才那拳,”阿禾的聲音很輕,“好像把天打亮了?!?/p>
楊辰低頭看著那朵花,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這一拳不是結束,只要還有人想傷害他守護的人,他就會一直揮下去。哪怕拳骨碎裂,哪怕靈力耗盡,只要身后的人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這一拳,就值得。
許多年后,南域的流民營變成了繁華的城鎮(zhèn)。鎮(zhèn)中心的廣場上,立著一座無字石碑,石碑前總有孩童在追逐嬉戲。老人們說,當年有位將軍在這里揮出一拳,打散了遮天蔽日的血浪,那拳風里,藏著東荒最烈的骨血,和最暖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