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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有沒有可能，他是故意的（第1頁）

雨停后的天工城像被洗過一般，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映著漸顯的霞光，將護城河畔的垂柳影子拉得老長。楊辰扛著鎮(zhèn)邪盾往煉器坊走，盾面的水珠順著蜂窩狀的孔洞滴落，在地上敲出“嗒嗒”的輕響，倒像是誰在身后跟著邁步。

“你說……墨塵這次是不是故意的？”沈清辭提著藥箱跟在旁邊，指尖捻著片剛從柳樹上摘下的嫩葉，“他明知道蜂窩石能化煞氣，還偏用喚雨咒引陰氣來，這不等于把破綻送到你面前嗎？”

楊辰腳步頓了頓，側(cè)頭看向西方的沙海。霞光正一點點漫過沙丘的輪廓，將那片荒蕪染成溫暖的橘色，可誰都知道，沙丘背后藏著墨塵黑袍翻飛的影子。他摩挲著盾面邊緣那處磕掉的缺口，那里新生的石質(zhì)還帶著點嫩青色，像初春剛冒頭的芽。

“周老也這么說?！彼吐暤?，“剛才在陣眼處，周老檢查墨塵留下的咒印，發(fā)現(xiàn)里面摻了‘引靈砂’——那東西遇水會發(fā)光，等于在陰氣里給咱們標(biāo)了條明路?！?/p>

沈清辭“呀”了一聲，將嫩葉別在發(fā)間：“這么說，他根本沒想真的破城？可他費那么大勁布咒，還撒了蝕靈粉，總不能是閑得慌吧？”

這話讓楊辰想起剛才鎮(zhèn)邪盾吸收陰氣時的觸感——那些看似兇戾的黑氣里，藏著一絲極淡的、屬于人為引導(dǎo)的紋路，就像有人在陰氣里悄悄編了個“請君入甕”的結(jié)。他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往回走，盾面的孔洞在霞光中折射出細碎的光斑，落在護城河面，驚起一串游魚。

“你去哪？”沈清辭連忙跟上。

“去看看凌霜?！?/p>

城西的火墻早已撤去，凌霜正指揮弟子們清理地上的蝕靈粉，玄甲上的水珠還沒擦干，在夕陽下閃著亮。見楊辰扛著盾過來，她收起赤霞劍，挑眉道：“怎么，這就扛著戰(zhàn)利品來炫耀了？”

“不是?！睏畛綄㈡?zhèn)邪盾靠在柳樹下，盾面的孔洞恰好對著沙海的方向，“你剛才跟墨塵交手時，他的黑袍是不是沾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凌霜愣了愣，伸手從甲胄縫隙里摸出片灰黑色的碎屑，放在指尖捻了捻：“你說這個？當(dāng)時他黑袍掃過我的劍時掉下來的，看著像某種獸毛，卻帶著點草木氣。”

沈清辭湊過去聞了聞，忽然睜大了眼：“這是‘回魂草’的絨毛！我爹的藥圃里種過，說是能安神，可遇水會化……墨塵帶著這東西，難道是怕煞氣太盛，傷著自己人？”

楊辰?jīng)]說話，只是彎腰從地上撿起塊沾了蝕靈粉的石子。那粉末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紫黑色，可仔細看，能發(fā)現(xiàn)粉末顆粒邊緣纏著極細的銀絲——那是只有用星力才能拉出的絲，尋常修士根本看不見。他想起剛才鎮(zhèn)邪盾吸收陰氣時，那些銀絲在孔洞里慢慢化了，化作滋養(yǎng)新生石質(zhì)的養(yǎng)分。

“他在煞氣里摻了‘縛靈絲’?！睏畛街讣饽笾?，忽然笑了笑，“這東西能捆住煞氣的兇性，等于給咱們的鎮(zhèn)邪盾加了層保險。不然憑墨塵的手段，哪會讓陰氣那么輕易被吸收?！?/p>

凌霜皺起眉：“他到底想干什么？又是引靈砂又是縛靈絲的，難道閑得慌？”

“或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接住。”楊辰扛起盾，轉(zhuǎn)身時盾面的孔洞剛好接住最后一縷夕陽，將那片光聚成個小小的光球，“三年前在斷云崖，他跟我搶那塊玄鐵時說過，‘真正的器，得經(jīng)得住別人遞過來的坎’?！?/p>

沈清辭突然拍了下手：“我知道了！他是想考你！就像咱們小時候先生出題，故意在卷子上留個顯眼的錯處，看誰能發(fā)現(xiàn)！”

這話讓凌霜也反應(yīng)過來，她踹了腳旁邊的石塊，石塊滾進護城河里，濺起的水花驚飛了岸邊的水鳥：“怪不得他剛才跑那么快，我追了兩步就不見人影了——合著是怕被咱們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