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的彎刀在晨光中劃出一道陰冷的弧線,刀風裹挾著血腥味撲面而來——那是無數(shù)商旅的血,是落霞村村民的血,此刻都化作刀上的戾氣,直逼楊辰面門。
“楊宗主,這就怕了?”墨淵獰笑著,手腕翻轉(zhuǎn),彎刀突然變向,不是攻向楊辰,而是朝著籠子里的使者刺去,“先讓你嘗嘗失去手下的滋味!”
這一變化猝不及防,廣場上的驚呼還未出口,就見一道青影如閃電般掠過——楊辰竟以腳尖點著高臺邊緣的立柱,硬生生扭轉(zhuǎn)身體,弒天之劍后發(fā)先至,精準地磕在彎刀內(nèi)側!
“?!钡囊宦暣囗懀珳Y只覺一股巨力傳來,彎刀險些脫手,他踉蹌后退時,余光瞥見楊辰的劍脊已抵在籠子鎖扣上,只輕輕一挑,那精鐵打造的鎖便“啪”地彈開。
“帶他下去治傷?!睏畛筋^也不回,劍峰始終鎖定墨淵,聲音冷得像崖頂?shù)谋?,“下次再動我天凰宗的人,就不是斷指這么簡單了。”
墨淵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剛才劍脊擦過指骨的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小指傳來鉆心的痛,此刻指尖已泛起青紫,顯然是骨裂了。這才一回合,他就落了下風,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小子,你找死!”
彎刀突然暴漲出半尺黑氣,像活物般纏向楊辰的手腕,這是黑風谷的邪術“骨蝕咒”,沾到皮肉就會順著血脈啃噬骨骼,之前落霞村的護衛(wèi)就是被這招廢了整條手臂。
“不知所謂?!睏畛绞滞筝p旋,弒天之劍劃出一道銀弧,劍氣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竟將黑氣斬成無數(shù)細碎的光點。他步步緊逼,劍招愈發(fā)凌厲,每一劍都直指墨淵的破綻——那是他剛才觀察黑風谷出手時記下的:左肩舊傷、右腿膝蓋發(fā)力時會卡頓、換氣時喉結會不自覺滾動。
“你怎么知道……”墨淵被一劍挑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刀疤,那是三年前被落霞村獵戶砍傷的舊傷,此刻被劍氣掃過,竟隱隱作痛。他終于意識到,對方根本不是臨時應戰(zhàn),而是早就摸清了自己的底細。
“閉嘴。”楊辰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劍峰已抵住墨淵的咽喉,“要么滾,要么死。”
墨淵的手下見狀,怒吼著揮刀沖上高臺,卻被天凰宗弟子攔住。廣場上的百姓也怒了,青石鎮(zhèn)的壯漢們抄起扁擔,落霞村的獵戶拉開弓箭,連孩子們都撿起石子,對著黑風谷的人扔去——他們受夠了被劫掠的日子,天凰宗是他們唯一的指望。
“一群刁民也敢動手?!”墨淵的手下?lián)]刀要砍,卻被突然飛來的石子砸中手腕,刀“當啷”落地。他轉(zhuǎn)頭怒視,只見一個瘸腿的老婦人拄著拐杖,手里還捏著半塊磚頭,正是落霞村被搶了藥鋪的張婆婆。
“我兒子就是被你們砍斷了腿!”張婆婆氣得渾身發(fā)抖,“今天我老婆子跟你們拼了!”
越來越多的百姓圍了上來,手里的農(nóng)具、石塊、甚至剛買的菜籃子都成了武器。黑風谷的人雖兇悍,卻架不住人多,很快就被圍在中間,左支右絀。
墨淵看著下方混亂的場面,又感受著喉間劍峰的寒意,終于咬著牙道:“楊辰,你有種!今日之辱,我黑風谷記下了!”他猛地推開劍峰,帶著手下突圍,卻被百姓圍成的人墻擋了回去。
“讓他們走?!睏畛酵蝗皇談?,墨淵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方是要讓自己在百姓面前丟盡臉面:灰溜溜地被趕出去,比殺了他還難受。
“楊辰你給我等著!”墨淵撂下狠話,帶著手下狼狽地擠出人群,連掉在地上的彎刀都顧不上去撿。
廣場上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張婆婆握著楊辰的手,老淚縱橫:“楊宗主,我們……我們終于能過上安穩(wěn)日子了?”
“能?!睏畛椒銎鹄先耍曇舴啪徚诵?,“天凰宗立在這里,就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們?!?/p>
他轉(zhuǎn)身走上高臺,目光掃過全場,原本喧鬧的廣場漸漸安靜下來。
“剛才墨淵問我,憑什么管黑風谷的事?!睏畛降穆曇敉高^銅喇叭傳遍山谷,“憑落霞村被搶了三十七次的藥鋪,憑青石鎮(zhèn)被擄走的十二名女子,憑天凰崖下埋著的、無數(shù)被黑風谷害死的冤魂!”
他指向籠子里的使者:“他叫阿木,昨天去黑風谷談判,只說了句‘商道該歸百姓’,就被打斷了三根肋骨。”又指向張婆婆,“她兒子只是護著藥箱,就被砍斷了腿?!?/p>
“這些事,你們?nèi)塘硕嗌倌??”楊辰的聲音陡然拔高,“今天我站在這里說句狂話——從今天起,天凰宗管定了!不管是黑風谷還是什么歪門邪道,敢動我們的人,先問過我手里的劍!”
“好!”廣場上的百姓齊聲吶喊,聲音震得崖頂?shù)姆e雪都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