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樞城的藥廬總是彌漫著草木清香,可今日卻混進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杏仁味。沈清辭捏著銀簪挑起藥鼎里的黑色膏體,簪尖立刻覆上一層灰霜,她眉頭緊蹙——這是“腐心散”的特征,一種能悄無聲息侵蝕靈力根基的毒,尋常藥草根本解不了。
“這是從北境傷兵的傷口里刮下來的?”楊辰站在藥爐旁,歸墟劍的劍穗垂在地面,沾染了些許藥渣。三天前北境傳來急報,蠻族新出的“骨毒箭”傷了數(shù)百玄鐵衛(wèi),傷口潰爛速度遠超尋常毒物,連沈清辭煉制的解毒丹都束手無策。
沈清辭將銀簪扔進清水碗,碗里的水瞬間變得漆黑:“不止腐心散,里面還混了‘噬靈草’的汁液。你看這膏體的紋路,像不像蜈蚣的足?”她用銀簪在膏體上一劃,果然露出細密的黑色紋路,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這是人為調(diào)配的毒,比自然生長的毒物陰狠十倍?!?/p>
藥廬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凌霜掀簾而入,戰(zhàn)袍下擺還沾著北境的凍土:“陛下,沈醫(yī)師,蠻族又在黑風口挑釁,這次他們的薩滿手里拿著個黑陶壇,說是只要我們交出中樞城的靈脈圖,就奉上骨毒箭的解藥?!?/p>
“癡心妄想?!睏畛降闹讣庠谒幎吘墑澾^,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靈脈圖關(guān)系九州命脈,豈能給蠻族?再說,誰能保證他們給的是真解藥?”
墨塵隨后趕到,手里提著個被捆得嚴實的麻袋,扔在地上發(fā)出“咚”的悶響:“別跟他們廢話!我抓了個落單的蠻族巫醫(yī),這廝褲兜里揣著這玩意兒。”他從懷里掏出個巴掌大的錦盒,打開后里面躺著三枚灰黑色的丹藥,表面布滿針孔大小的孔洞,散發(fā)著與藥鼎里的膏體相似的氣味。
“毒丹?”沈清辭拿起一枚丹藥,放在鼻尖輕嗅,臉色驟變,“這不是解藥!這是‘子母噬心丹’的母丹!只要捏碎它,所有中了骨毒箭的人都會靈力爆體而亡!”
麻袋里的巫醫(yī)突然發(fā)出桀桀怪笑:“識貨!你們的人已經(jīng)中了子丹,只要大薩滿捏碎母丹,就算是仙命帝也救不了他們!識相的就交出靈脈圖,或許還能留他們個全尸!”
凌霜一腳踹在麻袋上,巫醫(yī)的笑聲戛然而止,換成痛苦的悶哼:“嘴硬!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剜了你的舌頭?”
“別沖動。”楊辰按住凌霜的肩,目光落在那三枚毒丹上,“母丹既然在我們手里,說明蠻族也沒十足把握。他們用黑陶壇裝‘解藥’,不過是想穩(wěn)住我們,暗地里找機會激活母丹?!彼闷鹨幻抖镜ぃ讣饽燮鹨唤z仙命靈力,毒丹表面的孔洞立刻噴出細小的黑絲,被靈力燒成灰燼,“這毒丹的引子是薩滿的心頭血,只要能找到對應(yīng)的心頭血,就能煉制出真正的解藥。”
沈清辭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用巫醫(yī)的血來反制?”她立刻取出銀針,走到麻袋旁,“蠻族巫醫(yī)的血脈與薩滿同源,或許他的血里藏著克制子母噬心丹的密鑰。”
巫醫(yī)劇烈掙扎起來:“你們敢!薩滿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族的血脈豈容凡人玷污?”
墨塵按住麻袋,沈清辭手起針落,銀針刺入巫醫(yī)的指尖,擠出三滴暗紫色的血液。血液滴在白玉盤里,竟自動凝結(jié)成小小的血珠,在盤中滾動不休,始終不與玉盤相融。
“果然有古怪?!鄙蚯遛o用銀簪挑破血珠,里面流出的不是血清,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滴在地上竟腐蝕出一個個小坑,“他的血里也摻了噬靈草汁液,長期服用毒物,連血脈都被污染了?!?/p>
楊辰看著血珠,突然想起一事:“《毒經(jīng)》里記載,子母噬心丹的母丹雖毒,卻怕一種東西——‘向陽花’的花蜜。這種花生在西荒冰原的火山口,只在正午綻放,花蜜能凈化一切陰毒?!?/p>
“西荒冰原?”凌霜皺眉,“那里距此千里,一來一回至少要五日,可玄鐵衛(wèi)的傷兵最多撐三日?!?/p>
“我去?!鄙蚯遛o突然開口,語氣異常堅定,“我的飛舟比玄鐵衛(wèi)的快,而且我認得向陽花的形態(tài),不會耽誤時間。你們留在這里穩(wěn)住蠻族,我爭取三日之內(nèi)帶回花蜜?!?/p>
“不行?!睏畛搅⒖谭磳?,“西荒冰原的火山口有‘焚風’,能灼傷靈力護體,你去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