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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7章 人屠榜之首（第2頁）

楊辰的心臟猛地一縮。青州牧的貪腐案他確實壓著，只因青州剛經(jīng)歷蝗災(zāi)，動他怕引發(fā)動亂；太史令與深淵的聯(lián)系，他也有所察覺，卻苦無實證，不敢輕舉妄動。這些被他視為“權(quán)宜之計”的事，在蕭燼口中，竟成了“養(yǎng)蛀蟲”的罪證。

“你想讓我怎么做？”他問，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動搖。

“殺了他們?！笔挔a的聲音斬釘截鐵，“用歸墟劍斬了那些蛀蟲，用他們的血警醒世人。只有恐懼，才能讓這些人不敢越界?！彼难F漸漸收斂，語氣恢復(fù)了平靜，“我知道你做不到。你有太多牽掛，太多顧忌，這就是你永遠(yuǎn)成不了‘人屠’的原因，也是你比我強的地方?！?/p>

暗牢外傳來腳步聲，秦峰的身影出現(xiàn)在通道盡頭：“陛下，時辰到了。”按照規(guī)矩，死囚明日午時問斬，今夜是最后的探視時間。

楊辰最后看了蕭燼一眼，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屠，此刻竟顯得有些落寞?！澳忝妹玫膲?，我讓人遷到了南域的桃林，那里四季有花?！彼粝逻@句話，轉(zhuǎn)身跟著秦峰離開。

“楊辰！”蕭燼突然在身后喊住他，“人屠榜的榜首，該換人了?！?/p>

楊辰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走出暗牢時，月光正好穿過云層，灑在中樞城的街道上。秦峰低聲道：“蕭燼的血影功本源已破，就算不用問斬，也活不過三日?！?/p>

楊辰望著天邊的殘月，忽然想起蕭燼空洞的眼窩。他或許說得對，九州需要光明，也需要陰影里的刀，只是這把刀，終究不能握得太狠，否則會斬斷守護的初心。

次日午時，刑場周圍擠滿了人。當(dāng)蕭燼被押上臺時，人群中沒有唾罵，反而異常安靜。有人認(rèn)出他是當(dāng)年救下自己孩子的“血影客”，有人記得他一把火燒毀了盤剝百姓的鹽倉，那些復(fù)雜的目光里，有恐懼，有感激，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惋惜。

“有遺言嗎？”監(jiān)斬官問道。

蕭燼抬頭看向天空，陽光刺得他剩下的右眼微微瞇起：“告訴楊辰，別學(xué)我，也別太像他自己?！?/p>

刀落的瞬間，南域的桃林里，新遷的墳前突然開出一朵暗紅色的花，花莖上的刺，像極了血影功的紋路。

三日后，楊辰處置了青州牧，雖未取命，卻抄沒家產(chǎn)賑濟災(zāi)民；太史令與深淵勾結(jié)的證據(jù)也被玄鐵衛(wèi)找到，被廢去修為終身監(jiān)禁。消息傳開，九州議論紛紛，有人說楊辰心慈手軟，有人贊他剛?cè)岵?/p>

只有秦峰知道，處置完這兩件事的深夜，楊辰獨自去了刑場，在蕭燼濺血的地方站了很久。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陰影中。

人屠榜的榜首空了出來，再沒人能填滿那個位置。或許正如蕭燼所說，真正的守護，從不是成為誰的影子，而是在光明與陰影之間，走出自己的路——這條路或許布滿荊棘，卻始終朝著守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