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靈淵的霧氣濃得像化不開的墨,腳邊的碎石子踩上去悄無聲息,只有沈清辭藥簍里的醒神草發(fā)出沙沙輕響,在霧中劃出淡淡的綠痕。楊辰將煉天鼎托在掌心,鼎身的九色火焰縮成小小的光團(tuán),勉強(qiáng)照亮身前三尺地,他回頭看了眼緊跟在后的沈清辭,忍不住放慢腳步:“冷不冷?我把麒麟焰分你點暖著?!?/p>
“不冷?!鄙蚯遛o笑著擺手,指尖卻悄悄攏了攏袖口——剛才為了幫墨塵擋霧中竄出的毒蝎,她的手腕被蜇了下,此刻正隱隱發(fā)麻??煽吹綏畛綕M眼關(guān)切,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把藥簍往他身邊湊了湊,“你看,醒神草長得挺好,說明這霧沒毒?!?/p>
凌霜走在最后,將這幕看得真切,忍不住用劍柄輕輕撞了撞墨塵的胳膊,壓低聲音:“你就寵他吧?!?/p>
墨塵正用云火燎著褲腳的露水,聞言挑眉:“我寵他?明明是某人剛才看見楊辰袖口沾了霧水,非要掏帕子幫著擦,結(jié)果帕子掉霧里找不著了,現(xiàn)在還偷偷心疼呢。”
“你胡說什么!”凌霜臉頰微紅,劍穗的銅鈴急促地響了兩聲,“我那是怕霧水滲進(jìn)他的傷口——上次秘境崩塌時他胳膊不是被碎石劃了嗎?”
周老拄著鐵杖走在中間,聽著身后的拌嘴聲,忍不住偷笑。他年輕時跟沈萬棠闖蕩,也見過這般光景——那時沈萬棠總把最好的靈材留給師妹,師妹則變著法給他縫補(bǔ)被火焰燒破的衣袍,嘴上說著“浪費材料”,手里的針腳卻比誰都細(xì)。
“前面有光。”楊辰突然停步,煉天鼎的火焰猛地竄高,照亮了霧中一座半塌的石拱門,門楣上刻著“鎖靈淵”三個大字,正是地圖上標(biāo)注的入口。
石拱門后是段向下的石階,濕滑的臺階上長滿了青苔。沈清辭剛邁出一步就差點滑倒,楊辰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掌心的麒麟紋微微發(fā)燙,竟在她腰間烙下片小小的金鱗印記:“這樣就不容易摔了?!?/p>
“你呀……”沈清辭無奈地?fù)u搖頭,卻任由他扶著往下走,手指悄悄碰了碰腰間的金鱗,觸感溫潤,像貼著塊暖玉。
凌霜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突然咳嗽兩聲:“墨塵,你那云火能不能再亮點?我劍穗上的銅銹還沒除干凈呢?!?/p>
墨塵了然,故意將云火往兩人身邊湊了湊,火光映得楊辰和沈清辭的影子在石壁上貼得很近,他憋著笑:“夠亮了吧?再亮就把清辭的藥草烤蔫了——某人可是把藥簍當(dāng)寶貝,剛才誰還說‘這株還魂草得用恒溫養(yǎng)著’來著?”
沈清辭的臉更紅了,剛要反駁,石階盡頭突然傳來“咔嚓”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被踩碎了。楊辰立刻將她護(hù)在身后,煉天鼎的火焰化作金網(wǎng)罩住眾人,只見霧中緩緩走出個身影,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灰袍,手里拄著根和周老相似的鐵杖。
“是守淵人!”周老驚呼,“殘記里說鎖靈淵有位守淵人,已在此地守了百年!”
守淵人抬起頭,臉上布滿皺紋,唯獨眼睛亮得驚人,他目光掃過楊辰掌心的煉天鼎,又落在沈清辭腰間的金鱗上,突然笑了:“麒麟帝體配藥仙脈,倒是應(yīng)了當(dāng)年的讖語。”
“您認(rèn)識我們?”楊辰疑惑道。
“我等了你們?nèi)?。”守淵人轉(zhuǎn)身往淵底走,鐵杖在地上敲出規(guī)律的響,“當(dāng)年沈萬棠托我照看鼎心,說總有一天,會有個帶麒麟紋的年輕人來取?!彼仡^看了眼沈清辭,“你腰間的金鱗,是你娘當(dāng)年留給守淵人的信物,說若遇著能讓她舍身相護(hù)的人,便將這印記轉(zhuǎn)給他?!?/p>
沈清辭愣住了,手撫上腰間的金鱗,眼眶微微發(fā)紅——她娘在她幼時便去了,她只記得娘臨終前塞給她一塊刻著藥草紋的玉佩,原來還有這樣一段過往。
淵底是座圓形石室,中央的石臺上放著個水晶罩,罩內(nèi)懸浮著顆鴿卵大的晶石,通體瑩白,流淌著與煉天鼎同源的光紋——正是鼎心。
“取鼎心需過‘同心關(guān)’?!笔販Y人指著石室四周的凹槽,“你們五人的信物需同時嵌入凹槽,少一人都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