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終于可以踏上歸家的路程了。
唯一讓阿依有些納悶的是,當她將這些年積攢的贖身銀拿給東家,說明意圖后。向來以脾氣不好、手段狠毒、心腸堅硬著稱的松竹樓樓主,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說什么也不要她的銀子。
不僅如此,對方還跑去官府幫自己弄來了各種文書手續(xù),又附贈了百兩紋銀和馬車,說是這些年養(yǎng)大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就當送給女兒的嫁妝了,還要她務必收下。
雖然不明白東家的態(tài)度為何會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但能好聚好散不鬧僵關(guān)系,阿依內(nèi)心其實是很高興的。
灞橋的柳葉深綠,有個別干枯的已經(jīng)隨風飄落,夏末時節(jié),昔人離別。
包括沈棠、趙霽、祁梅兒、段音、以及那位妙姐姐在內(nèi),所有名動汴京的美人都悉數(shù)到場了。
只是場面并不熱鬧,反而有些凄涼。
雖然大家平時是競爭關(guān)系,但說到底,都是薄命紅顏,清一色的苦命人。
如今阿依掙脫樊籠,如魚入大海、鳥上青天,再也不受羈絆了。她們既為她感到高興,又有些不舍,還夾雜著對自我身世的感慨和迷茫。
凌晨和解二騎著馬立在河對面的一家茶棚前,遠遠的望著。
“侯爺,跟賈公、柳太守都打過招呼了,李知府那邊路途遙遠,人還沒回來,不過應該也不會有問題?!?/p>
“嗯~~”
見凌晨反應平平,覺得有些奇怪的解二不禁又好奇的朝著被眾人擁簇阿依那邊望了望。
“侯爺,其實……可以跟夫人商量商量的,也不見得就……”
“嘖~”
凌晨眉頭一皺,滿臉嫌棄的瞪了一眼解二,很不耐煩的罵道:“你要是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
解二聞言立刻閉上了嘴巴,兩個腮幫子都有些微鼓,他能感覺出來,侯爺是真有些不高興了。
感覺到話有些重了的凌晨撇了撇嘴,無奈的說道:“我是因為上次在長安抬舉祁姑娘和段姑娘,影響了人阿依姑娘的歸家計劃,心中愧疚,所以幫幫忙補償人家。”
解二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但還是心中不解,不過這次他沒有說出來。
侯爺做事一向目標明確、意志堅定,什么時候會考慮對別人的影響?
更別提補償了!
要這么說的話,侯爺幫助陛下奪取江山,怎么不給孫芝和應開疆補償?怎么不對孟玄和李雄心生愧疚?
凌晨沒空去理會解二怎么想,在看到阿依被人扶著登上馬車后,輕輕舒了一口氣,勒著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城門緩緩走去。
阿依掀起馬車簾子,忽然心有所感,抬頭向著汴京城門望了一眼,隨即便低下頭鉆進了馬車里。
別了,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