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的主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穿過擁擠的人群,站在了他們之間。
花襯衫男人吃痛,罵罵咧咧地轉(zhuǎn)過頭:“誰他媽……”
叫罵聲戛然而止。
顧知遠只是平靜地看著他,鏡片后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扣著對方手腕的五指,一寸寸收緊。
花襯衫男人感覺自己的腕骨都快被捏碎了,額頭上滲出冷汗,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他想掙脫,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手像一把鐵鉗,紋絲不動。
“滾?!?/p>
顧知遠終于開口,聲音很低,幾乎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音樂里,但那股淬了冰的寒意,卻清晰地鉆進了男人的耳朵里。
男人慫了,連連點頭,顧知遠一松手,他立刻屁滾尿流地鉆進人群,消失不見。
一場小小的風(fēng)波,在狂亂的舞池里,連一朵浪花都沒能激起。
周圍的人依舊在瘋狂地扭動,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
宋清音僵在原地。
她看著面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這光怪陸離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卻又像是風(fēng)暴的中心,自帶一片沉靜的真空地帶。
【我靠!宿主!說曹操曹操到!這不比什么電影特效刺激?】青玉在系統(tǒng)空間里激動得差點咬到自己尾巴。
宋清音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怎么會在這里?他看到什么了?看到她最狼狽、最不堪的一面了嗎?
顧知遠沒有看她,而是脫下了自己帶來的外套,一件質(zhì)地很好的黑色風(fēng)衣,不由分說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寬大的風(fēng)衣帶著他身上清冽的木質(zhì)香氣和一絲微弱的酒氣,將她裸露的后背和肩膀完全包裹住。那布料上殘留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吊帶裙,熨帖著她冰涼的皮膚,讓她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
他替她隔絕了那些或探究或垂涎的目光。
做完這一切,他才垂眸看她。
他的眼神很深,也很復(fù)雜,里面有她看不懂的情緒,像深夜里翻涌的海。但唯獨沒有她預(yù)想中的鄙夷和責(zé)備。
“跟我走?!彼f。
依舊是命令的口吻,和在教室里讓她做題時沒什么兩樣。
宋清音咬了咬唇,濃艷的酒紅色口紅,讓她此刻的表情顯得有些倔強。換做任何時候,她都會冷笑著拒絕,然后轉(zhuǎn)身走掉。
可今天,她看著他沉靜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
她太累了。不想再偽裝,也不想再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