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宋清音反問,“你等了,然后呢?你派人去核實了嗎?你親自去找過他嗎?還是你只愿意相信一張來路不明的報紙,相信別人遞到你面前的所謂‘真相’?”
“我……”林晚秋的氣焰滯澀了一瞬。
“你什么都沒做。”宋清音的語氣沒有起伏,卻字字誅心,“你只是躲在閣樓里,用自己的想象編織了一場背叛的大戲。你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然后用一場慘烈的死亡,來懲罰那個可能根本不知情的男人,也懲罰了懦弱的你自己。你的怨恨,不是來自于他的背叛,而是來自于你的不甘。你不甘心自己如此輕易就放棄了?!?/p>
“不……不是的……”林晚秋抱著頭,痛苦地嘶吼,鏡中的身影開始劇烈晃動。
“你的副本,困住的從來不是別人,只是你自己?!彼吻逡糇龀鲎詈蟮恼摂?。
話音落下,鏡中的紅衣身影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嘯,轟然碎裂。眼前的混沌空間如玻璃般寸寸瓦解。
……
另一片獨立的漆黑空間里。
時慕辭站在一座由白骨與陰影構(gòu)筑的巨大神座前。神座正在崩塌,象征著至高權(quán)柄的符文鎖鏈一根根斷裂,無數(shù)哀嚎的靈魂從基座中逸散。整片空間都在劇烈震動,仿佛末日降臨。
他只是靜靜地站著,任憑碎裂的骨片和消散的能量流擦身而過。那張俊美的臉上,沒有半分波瀾,仿佛眼前這毀天滅地的景象,不過是一場無聊的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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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座徹底化為齏粉時,他的世界也隨之消散。
……
意識回籠的感覺,像是從深海溺水,猛地被拽回水面,混沌的灰霧被現(xiàn)實的觸感瞬間撐破。
宋清音站在原地,耳邊是死一般的寂靜。
其他人還陷在里面,一個個姿態(tài)僵硬,臉上定格著幻境中最后的情緒,或悲或喜,或驚恐。
長廊盡頭,那面巨大的銅鏡發(fā)出低沉的嗡鳴,鏡面上的光華流轉(zhuǎn)不定,像一張貪婪的嘴,正汲取著眾人逸散出的精神力。
宋清音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了時慕辭身上。
他也和別人一樣,靜立不動,只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片空白,反而比那些表情猙獰的人更顯詭異。
以他的本事,不該被困住。
宋清音心念電轉(zhuǎn)。除非,他故意不出來,又或者,鏡子給他看的東西,比所有人的加起來都更棘手。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什么好兆頭。
她不再耽擱,目光一掃,鎖定了角落里那個被撞翻的黃銅燭臺。她快步走過去,單手拎了起來,分量沉得驚人。
“清音……”
身后,齊修遠緊閉著雙眼,額上青筋暴起,痛苦地呢喃,“別……別走……”
宋清音腳步未停,甚至連眉梢都未曾動一下。
她徑直走到那面嗡鳴作響的家主鏡前,掄圓了手臂,將沉重的銅燭臺高高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