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咬住口腔內(nèi)壁軟肉,喉間泛起鐵銹味。
他看見自己映在玻璃門上的影子正在融化——十九歲少年單薄的身形,在蟬鳴鼎沸的盛夏清晨,被兩道并行的影子割裂成顫抖的光斑。
————
晨光透過骨瓷碗沿在桌布洇開淡金色光暈,宋清音咬著烏木筷尖的動作忽地凝滯。
斜對角那道目光正沿著她吞咽的弧度游走,紀嶼白支著下頜的指節(jié)抵著淡青脈絡(luò),鴉羽般的睫毛下目光如灼,倒像她才是這滿桌雕著并蒂蓮的翡翠蝦餃、綴著金箔的燕窩酥里最誘人的那道點心。
"一起吃點兒?"她將冰裂紋瓷碟往對面推了半寸,芙蓉糕的碎屑簌簌落在青玉臺面上。
紀嶼白忽然輕笑,椅子在地面劃出曖昧的響動。
溫熱的雪松氣息隨著他落座的動作漫過她裸露的腳踝,白襯衫下蟄伏的肌理隔著三指距離傳來若有似無的熱度。
“好啊,小阿音賞的,自然要好好品嘗?!?/p>
清冽好聞的氣息混合著食物的香氣,挑動著她的神經(jīng),讓她不由微微失神。
直到他抽走她指間銀箸的剎那,宋清音呼吸驀地一窒。
紀嶼白用拇指慢條斯理撫過筷尖濕潤的咬痕,目光卻鎖著她唇畔的糖霜:“沾到了?!?/p>
冷玉般的指節(jié)碾上她唇角,分明是拭去碎屑的動作,卻像在描摹唇形般反復流連。
宋清音后頸泛起細密的顫栗,看著對方眸色漸深。
晨光將他眼尾鍍光邊,翻滾的欲念在虹膜上裂出細碎金芒。他指尖的溫度透過糖霜滲進唇紋,連空氣都黏著起蜂蜜般的甜膩。
“嶼……嶼白哥”她向后仰去的動作被他掌住后腦,瓷勺碰翻玫瑰露的脆響驚破滿室暗涌。
嫣紅汁液順著桌沿滴落,在他雪白袖口綻開點點紅梅。
“嗯,我在。”他忽然俯身,溫熱的吐息纏上她耳垂,喉結(jié)滾動的陰影落在她鎖骨,“這點心太甜,不及。。?!?/p>
尾音消弭在驟然貼近的鼻息間,懸在咫尺的薄唇將落未落,像吊在蛛絲上的晨露,將墜未墜地晃著蠱惑的光。
宋清音攥緊裙擺的指尖泛起青白,瞥見他松垮領(lǐng)口下隨呼吸起伏的鎖骨。遠處傳來瓷器碰撞的叮咚聲,卻蓋不過耳畔雷鳴般的心跳——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