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藍光熄滅的剎那,紀嶼白屈指彈了彈桌上涼透的咖啡。液面震顫的波紋里,映出他驟然繃緊的下頜線。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殘留體溫的耳麥,游戲里小倉鼠驚慌逃竄的畫面與現(xiàn)實中泛紅的耳尖重疊。他突然松開鼠標,任由電競椅向后滑出半米,仰頭盯著天花板的星空燈。
“原來如此?!?/p>
喉結滾動著碾碎輕笑,腕表秒針咔嗒聲里,某些混沌的情愫突然脈絡清晰——為什么每次聽到她含混的咀嚼聲就手癢想投喂,為什么宋子斐嘲諷她身高時狙擊鏡會失控偏移,又為什么此刻空蕩的胃部像被人塞進團灼熱的棉花。
心臟中傳來的熱意還有不規(guī)律地心跳,都在告訴他一個事實——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凌空點了點暗掉的游戲圖標,仿佛隔著網(wǎng)線戳中某人發(fā)燙的臉頰:“跑得倒快。”
直播間未關的補光燈在側臉割出明暗交界,他忽然扯開領口站起身。黑色真絲襯衫垂落椅背時,腰腹線條在頂燈下繃出利落的弧度。
電競房玻璃墻映出他摸向手機的動作,像獵人最后檢查捕獸夾的彈簧。
「特別關注:音崽敲可愛
已離線」
鎖屏提示跳出的瞬間,紀嶼白突然旋身抓起車鑰匙。
金屬棱角硌進掌心的痛感讓他清醒地發(fā)笑——真是昏了頭,這個點上門怕是要被宋子斐當變態(tài)。
走廊感應燈隨著關門聲次第亮起,紀嶼白單手解開兩顆袖扣,任由夜風灌進襯衫領口。別墅內部電梯上行時,他對著鏡面轎廂挑了挑眉:“喂不熟的小白眼狼?!?/p>
倒影里男人的瞳孔亮得驚人,像鎖定獵物的夜行動物。
他太熟悉這種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就像每次比賽前指尖抵住扳機的戰(zhàn)栗。只是這次槍口對準的,是某人。
這一次,他不是很想當人了——
他突然掏出手機,啪啪地打著字。
「紀:聽說你過兩天要出差?」
另一邊,結束游戲,正在洗漱的宋子斐看著亮起的手機屏幕,微微挑眉,懶得打字,索性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什么時候這么關心我了?”
聽著對面含糊地聲音,紀嶼白勾著唇,“你這么問,難道是覺得我平時不夠關心你嗎?”
“嘖,有事說事?!?/p>
“你出差時,不如把妹妹送來俱樂部吧。”
紀嶼白的語氣里透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心卻微微提起。
“嗯?你打什么主意呢?”提起宋清音,宋子斐立馬警惕起來,帶著幾分狐疑地問道。
“我能打什么主意,不過是想著這兩年在你那蹭了不少頓飯,良心上過意不去,幫你看兩天小孩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