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下小哥、胖子失蹤一天一夜,又不讓他哥親自去找,他哥肯定會像全身有螞蟻在爬一樣,撓心撓肺。
華和尚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直。千萬不要小看一個人的執(zhí)念。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大概就是小哥、胖子一直沒潛上來后,他哥唯一、僅存的念頭。
華和尚作為后勤、輔助人員,在組織搜救的混亂場景下,能攔他哥一天一夜,讓他哥莫約半小時前,才找到空子,偷拿其他伙計(jì)的裝備下水;還能在他哥撒謊的前提下,以這種速度發(fā)現(xiàn)不對勁,根據(jù)情況,判斷他哥一個人潛入湖底,探查小哥、胖子他們的蹤跡,邊著人搜尋,邊給他打電話,已經(jīng)是能力不俗的表現(xiàn),盡到了自己的職責(zé)。
以及,目前還要靠華和尚在巴乃當(dāng)?shù)刈鰧?shí)際工作,不能批評和尚,讓和尚心里不痛快。這對尋找他哥、小哥他們蹤跡這事兒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至于他哥明明答應(yīng)他這當(dāng)?shù)艿艿?,要注意安全,不要做不該的事什么的——在小哥和胖子面前,對他的承諾和誓言算個屁!
小哥和胖子是最重要的,與之相比,自己的安危,和萬一自己出點(diǎn)兒什么事,家里人的擔(dān)憂和悲痛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
盡管不是不能理解他哥、小哥和胖子,在一同經(jīng)歷過去那些事后,建立起旁人不及的情義,或許其中還包含小哥、胖子救過他哥性命這種事。
可不論如何,他都認(rèn)為他哥這種行為是極為莽撞的。
他哥獨(dú)自一人營救小哥、胖子、黑眼鏡成功,只是其中一種可能(且他私以為,以他哥的能力,這種可能性極小);但更可能的是,他哥沒能找到小哥幾人,自己就先遇險,或在遇到小哥幾人后,和小哥幾人一起遇險。
他對小哥、胖子也不是毫無感情可言,他們失蹤,他也擔(dān)心。但單論他哥這種私自“偷跑”行為,只會讓他覺得他哥潛意識里,認(rèn)為自己是個無父無母、孑然一身的人,所以可以逞個人英雄主義。說不定他哥在水下遇到危險時,還會有種“如果小哥、胖子變成了水鬼,大不了自己死了也變成水鬼,水鬼三人組也不會太寂寞”(摘自原文),簡稱:死就死了,和小哥、胖子死在一起就不虧的想法。
總之,他哥做任何事之前,似乎都不考慮爹媽奶奶的感受。從前追三叔的時候,是;現(xiàn)在追小哥、胖子,亦是。
他甚至覺得,有時家里條件太優(yōu)渥也不是什么好事,讓他哥不必花太多心思、精力和金錢在父母長輩身上,對家人的責(zé)任感好像沒那么強(qiáng)。
而且,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是:他哥不是小哥或黑眼鏡那樣,極富江湖經(jīng)驗(yàn)或身手遠(yuǎn)超一般人的人,甚至連胖子也比不上。如果小哥、胖子、黑眼鏡三人在湖底遇到什么事,導(dǎo)致他們失蹤,多一個他哥也沒什么意義——或者說,他哥在這種境遇下,不要人額外照顧或拖后腿就是好事。
吳歧在心里深吸口氣,壓下想把他哥腿打斷,讓他哥變成殘疾,這樣他哥就不會再私自瞎跑,給自己添堵的心,思及叫華和尚到巴乃時,讓華和尚把小蛇燭九陰一并帶上了(為了幫黑眼鏡找,他給黑眼鏡那張紙條上的東西),轉(zhuǎn)而問華和尚道:“小蛇呢?在你身邊?還是跟黑眼鏡走了?”
“在黑眼鏡身邊。”華和尚說。
想起黑眼鏡是如何賤嗖嗖,把蛇神爺爺從自己身邊名正言順帶走的,身材魁梧的刀疤男不禁臉皮一抽:“他說想和蛇神爺爺培養(yǎng)一下感情,所以我剛到這邊,黑眼鏡就把蛇神爺爺?shù)谋叵鋷ё吡恕D敖淮?,蛇爺是留給黑眼鏡的……”
言下之意就是,基于這個原因,所以他沒阻攔黑眼鏡帶走燭九陰。
吳歧自然明白華和尚的未盡之語,他亦沒有怪罪華和尚的意思。
雖然按吳歧原本的設(shè)想,黑眼鏡得先完成他發(fā)布的任務(wù)(保護(hù)小哥和他哥的安全),確定小哥和他哥這邊事了,才能帶著小蛇去做自己的事,可現(xiàn)在……罷了,盡管不知道黑眼鏡到底在想什么(和小蛇培養(yǎng)感情八成只是借口),目前就當(dāng)黑眼鏡歪打正著,帶著小蛇,跟小哥、胖子他們一起潛入湖底,是為了給任務(wù)目標(biāo)(之一)添重保障吧。
相對小哥、胖子、黑眼鏡可能還在一起,沒走散,且有小蛇在身邊做加持,保障安全,他更盼望一個人偷偷下水的吳斜別出什么事,最好能和小哥、胖子、黑眼鏡遇上。幾個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安全。
這么想著,吳歧吩咐華和尚道:“叫伙計(jì)們擴(kuò)大搜索范圍,盡量找,如果確實(shí)找不到我哥和小哥他們……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為要?!?/p>
“好的,少爺。”華和尚應(yīng)道。
吳歧的話,讓和尚心里產(chǎn)生一絲感激:吳歧說的是“盡量救”,而不是“一定救”,還讓他們保重自己。這說明,在吳歧眼里,伙計(jì)們的命也是命——這是吳歧和四阿公,和其他道上混的,做倒斗行“瓢把子”們,最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