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偷笑歸偷笑,祭司跟上來的原因,和是否對侄子有所圖什么的,還是要重點關注一下,不可掉以輕心。
之后也要和二哥通個氣,讓他注意一下。
這么想著,解連環(huán)再看吳歧往那兒一坐,安安靜靜的樣子,就覺得這孩子身上,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可誰叫自己是他叔叔呢?可不就得擔負起責任,就比如現(xiàn)在……嗯?現(xiàn)在?!
解連環(huán)定睛一看,剛才還興致勃勃、表情愉悅的侄子,這會兒卻把腦袋越垂越低、越垂越低;眼皮也開始一開一合、一開一合……就連身子也在慢慢往一邊倒,好像整個人都意識恍惚了。
侄子不對勁!
這念頭一出,就像扇動了某些蝴蝶的翅膀,觸到了某些至關重要的琴弦,年輕人的身體,如一座再也無法向上搭建的積木塔,在解三爺驟然外擴的瞳孔中,轟然倒塌。
“侄子!??!”
隨著這聲急切地驚呼,解連環(huán)的腿已經從他所站之處,邁了出去,但顯然還是太晚了。
好在距吳歧更近,且心思和注意力一直在吳歧身上,同樣注意到吳歧不妥的吳二白,先一步接住了,馬上要栽在地上的年輕人。
“小歧?!”
吳二白用自己的身體和手臂,接住吳歧的上半身,顯然也不明白,為什么吳歧剛才看上去還好好的,神采奕奕,現(xiàn)在一下就變成這樣了。
是進入隕玉的副作用?還是孩子的病情加重了?亦或是這鬼魅(琴鬼)的琴聲,對孩子的精神或身體,造成了看不見的傷害?
如此種種,吳二白幾乎在不足一息的時間內,就想到好幾種,孩子出現(xiàn)問題,且無論哪一種,都讓他遍體生寒的原因。
二爺手疾手快,立馬在孩子的額頭和臉蛋上摸了摸,確認溫度;又屏住呼吸,試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都沒什么問題啊?
但這絲毫不能讓二爺放心,反而讓吳二白愈加心驚了:表面看不出來問題,才是大問題!
他暗自咬了咬牙,目光凜冽地看向琴音已經停止,此刻正用一種寂靜無波眼神,看著他懷中之人的祭司。
“敢問祭司,是否對小侄做了什么?”
吳二白這話問得相當直白,甚至有點兒不合他一貫給人的印象。但他現(xiàn)在沒心情和祭司玩什么彎彎繞的文字游戲,只想確認吳歧到底怎么了。
而面對吳二白幾乎如同質問的話,和仿佛只要他說句,類似是他把吳歧害成這樣兒的回答,就立馬會有如同實質的殺氣,即刻把他絞殺的模樣,琴鬼的神情儀態(tài)著實淡定很多,甚至根本看不出一絲變化,更談不上動怒。
祭司沒理會吳二白直白的問題,和若有似無的殺意,好像確認什么似的,看了吳歧一會兒,才把波瀾不驚的眼神投向吳二白,道:“他有疾,理應早些歇息。我之琴曲,可以助眠?!?/p>
吳二白:“……???”
祭司的話,一下就讓二爺愣住了,甚至一貫精明強干的大腦,都出現(xiàn)了短時空白。
待二爺重新“開機”,克制住大腦瞬時提供給他的,關于祭司這句話的含義,自己一字一句,認真仔細地,把祭司的話重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確認自己的理解沒問題,二爺才恍然生出一種極為荒謬的念頭:
所以……這小混蛋,其實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