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天踩著擂臺下散落的碎石走來時,恰好聽到李文軒那句滿是自嘲的低語。
他沒有放緩腳步,衣擺掃過地面的冰屑,在李文軒面前站定,目光落在對方垂落的肩頭,聲音不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握劍的手,是用來揮劍破局的,不是用來垂頭喪氣的。”
李文軒身子一僵,緩緩抬頭,眼底還蒙著一層垂敗的霧色。
他望著葉問天,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么,卻又被自嘲堵回喉嚨。
連他自己都覺得,方才那番狼狽的敗績,早已證明了自己的“天賦不足”。
“棄文轉(zhuǎn)修劍道,從握不穩(wěn)劍到能接北宮無雙三招。”
葉問天彎腰拾起地上的流霜劍,劍身上還沾著細(xì)碎的冰粒,他用指腹拭去劍刃上的塵埃,將劍柄遞到李文軒面前。
“你擊敗的那些人,不是你的墊腳石,是你一步一步踩出來的路?,F(xiàn)在因為一場敗仗,就把這些路全忘了?”
李文軒的手指觸到劍柄的瞬間,冰涼的觸感讓他猛地回神。
他想起自己剛握劍時,手腕被劍柄磨得滿是水泡,卻依舊咬牙練到深夜。
想起第一次在小比中擊敗對手時,流霜劍上沾染的第一滴對手的血。
想起無數(shù)個清晨,他在演武場迎著寒風(fēng)揮劍,直到手臂發(fā)麻——那些日子,從來不是“天賦”二字就能概括的。
“北宮無雙生來就在巔峰嗎?”
葉問天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凌厲。
“他的冰魄劍意,是練了許久才凝聚成形,他的‘冰隕破天劍’,也是許久才悟出來的。你只看到他此刻的輕松,卻沒看到他背后的傷疤?!?/p>
他上前一步,按住李文軒的肩膀,指腹恰好落在對方肩頭傷口的邊緣,力道不輕不重,卻讓李文軒瞬間清醒。
“敗了就認(rèn),疼了就治,但別把‘不夠看’掛在嘴邊。你手里的劍還沒斷,心里的劍就先折了,這才是真的輸了。”
李文軒望著葉問天眼底的亮意,那是一種從未被挫敗澆熄的戰(zhàn)意,像一團(tuán)火,瞬間點燃了他心底快要熄滅的光。
他猛地握緊流霜劍,劍柄硌得掌心發(fā)疼,卻讓他找回了久違的力量。
肩頭的傷口還在疼,可那份挫敗感,卻在葉問天的話語中一點點消散。
“是啊,他從未怕過從頭再來,怎么會因為一場敗仗,就忘了自己為何握劍?!?/p>
“我……”
李文軒深吸一口氣,聲音不再沙啞,眼底重新燃起鋒芒。
“我知道了。多謝!”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握著流霜劍的手漸漸穩(wěn)定。
“今日之?dāng)。矣浿?。他日再遇,我必?fù)]劍再戰(zhà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