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不孝,那個時候沒有陪伴在您左右……”
幾位有分量的大臣跟過去,紛紛勸慰太子。
“太子殿下節(jié)哀,今上去了,您更要保重身體。”
“是啊,太子殿下,您好好的,人心才能安穩(wěn)啊?!?/p>
太子哭得越發(fā)悲痛:“孤只要一想與父皇從此天人永隔,就心如刀割。父皇,父皇您怎么就丟下兒臣和弟弟妹妹們去了……”
偏殿外的眾臣聽著太子哭聲,跟著哭起來。
薛寒就站在這些人中,悄悄拍了拍殿前都指揮使朱強。
朱強目露疑惑。
薛寒壓低聲音:“太子殿下既到場,很可能會靈前繼位,能否順利就要看朱殿帥了?!?/p>
朱強眼神一緊,聲音更低:“薛大人此話何意?”
薛寒聲音低不可聞:“正殿中一片血泊,想來是有失控之事,只怕有一就有二。”
朱強神色一震,微微點了點頭。
薛寒從離開暢春園就緊繃的心弦這才松了些。
眾臣目光都放在走進正殿的太子身上時,他就悄悄問清楚了,殿前副都指揮使楊鎮(zhèn)斬殺了妙清真人。
楊鎮(zhèn)此舉明顯是殺人滅口。
守著暢春園的禁衛(wèi)聽楊鎮(zhèn)的,更聽朱強的。殿前都指揮使朱強曾多年戍邊,忠君愛國,有他壓著楊鎮(zhèn),太子安危就能得到保障。
一場至高無上的權力交接,對不是身在皇宮的太子來說,太危險了。
太子跪在靖平帝尸身前哭了小半個時辰才被勸住,一雙眼已腫如核桃。
朱相看在眼里,心頭發(fā)冷。
太子明明接到了賜死他的圣旨,卻一副無事發(fā)生的樣子,還哭得這么悲痛……
是他們低估了太子的心志。
呂中丞開了口:“國不可一日無君,臣提議,太子殿下今日便在今上面前繼位?!?/p>
“這……是不是太倉促了?”朱相強撐著反對。
呂中丞看著朱相的眼里有了懷疑:“帝位空懸是國之大忌。朝中重臣、宗室勛貴皆在此處,太子殿下在眾臣見證下靈前繼位完全符合禮法,有何倉促?”
朱相握了握拳,手心盡是冷汗:“本官以為,還是該把今上遺體迎回皇宮,次日再行靈前繼位才妥帖,而不是在這見了血光的暢春園。太子殿下覺得呢?”
不成文的規(guī)矩,不論是繼承還是受賞,應該多次推脫,以示謙虛。朱相把話頭拋給太子,就是等太子拒絕在暢春園繼位。
福王謀劃這么久肯定不甘心功虧一簣,只要太子沒有立刻繼位,他這個與福王同乘一條船的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