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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明升暗降（第3頁）
雖已年過花甲，他眼中銳利的光芒卻絲毫未減。
“戚繼光這次，是要斷我們所有人的生路啊！”參將王勛壓低聲音，手中的茶盞微微顫抖，“照這個勢頭，不出半年，建州女真就要從地圖上被抹去了?！?/p>
千總趙德柱猛地一拍案幾：“大帥，朝廷這是要過河拆橋！若是連建州女真都被蕩平，還要我們遼西將門做什么？到時候兵權(quán)一收，咱們這些人……”
“說得不錯。”另一員將領(lǐng)接口道，“誰不知道努爾哈赤是大帥一手扶持起來的？現(xiàn)在戚繼光這么一鬧，豈不是把大帥這些年的苦心經(jīng)營全都付之一炬？”
李成梁緩緩轉(zhuǎn)動著手中的青瓷茶杯，茶湯在杯中漾開細密的漣漪。
“這些年來，我們在遼東能有今日的地位，靠的就是朝廷需要我們制衡女真各部。若是這個平衡被打破……”
他沒有說下去，但在場眾人都感到一陣寒意。
窗外北風(fēng)呼嘯，仿佛預(yù)示著遼西將門未來的命運。
“大帥，不能再猶豫了?！蓖鮿變A身向前，聲音壓得更低，“末將得到消息，戚繼光已經(jīng)上書朝廷，建議在平定建州后，將遼東各衛(wèi)所將領(lǐng)輪調(diào)他處。這是明擺著要對我們下手啊！”
李成梁的手指在杯沿輕輕敲擊，良久，終于開口：“遼東這片土地，就像一盤棋。我們與建州，看似對手，實則唇齒相依。戚繼光不懂這個道理，那就讓他明白明白。”
“是！大帥?！?/p>
……
三日后，一隊偽裝成商隊的馬車在夜色掩護下悄悄駛出廣寧城。
車上裝載著建州殘部急需的糧食、藥材，還有一批精心改造過的兵器……
所有標(biāo)識都被磨去，箭鏃被特意改造成與明軍制式不同的形狀。
帶隊的是李成梁的義子李如柏。
這個精干的年輕人深知此行關(guān)系重大，每過一個關(guān)卡都要親自打點。
在距離建州殘部營地十里外的一處隱秘山谷，李如柏見到了狼狽不堪的努爾哈赤。
這位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建州首領(lǐng)，此刻甲胄破損，眼中布滿血絲，但脊梁依然挺得筆直。
“這是家父的一點心意?！崩钊绨刂钢嚿系奈镔Y，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yán)，“戚繼光想要將你們趕盡殺絕，但我們遼西將門，愿意給你們一條生路?！?/p>
努爾哈赤警惕地掃視著這些物資，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李總兵想要什么？”
“很簡單?！崩钊绨匚⑽⒁恍ΓS手抓起一把糧食，任其從指縫間流下，“活下去，但別太強大。時不時給戚繼光制造點麻煩，讓他知道，遼東這片土地，離不開我們遼西將門的鎮(zhèn)守。”
努爾哈赤沉默片刻，突然冷笑：“好一個養(yǎng)寇自重。李總兵果然深諳權(quán)術(shù)之道?！?/p>
“彼此彼此?！崩钊绨夭灰詾橐猓叭舨皇谴髱洰?dāng)年暗中相助，你覺得自己能在古勒寨之戰(zhàn)后重整旗鼓嗎？現(xiàn)在，不過是延續(xù)這份……互利共贏的情誼罷了?！?/p>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遠在遼陽的薊遼總督府內(nèi)，戚繼光正對著地圖凝神思索。
連日來前線傳來的戰(zhàn)報頗為蹊蹺：幾支明明已經(jīng)潰散的建州殘部，總能奇跡般地得到補給；明軍的清剿行動也屢屢撲空，仿佛有人提前走漏了風(fēng)聲。
“督師，有情況。”副將輕聲稟報，遞上一份密報，“末將查到，最近有幾支商隊頻繁出入建州控制區(qū)，他們的通關(guān)文書，都蓋著遼西各衛(wèi)的印信?！?/p>
戚繼光的目光驟然轉(zhuǎn)冷：“果然是他們?！?/p>
與此同時，李府書房內(nèi)，李成梁正在向子侄們傳授為將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