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我,是怕這股從底層燃起的火,燒穿他們精心編織的“體面”。
可就在我以為風(fēng)向已轉(zhuǎn)之時,鄭引導(dǎo)員深夜打來電話,聲音壓得極低:“有個Ip,從昨晚開始,反復(fù)訪問我們官網(wǎng)的《失地者檔案》頁面。停留時間最長的一次,超過四小時?!?/p>
“誰?”
“市國土局,檔案科內(nèi)網(wǎng)?!?/p>
我愣住。
那是封存了三十年的紙質(zhì)檔案數(shù)字化入口,連我們自己都只能拿到殘缺副本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圖書館信箱里多了一個黑色U盤,沒有標簽,沒有署名。
插入電腦后,一段九十年代初的錄音自動播放。
沙啞的錄音帶雜音中,一個熟悉到令人作嘔的聲音響起——
“名單上的人,要么簽字,要么‘失蹤’?!?/p>
是周鴻濤。
背景里還有翻紙聲和低笑,仿佛這不過是一場例行會議。
我反復(fù)聽了三遍,每一遍都像有冰錐刺進太陽穴。
可就在我準備拔出U盤時,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發(fā)抖。
原來父親的密碼,不只是傳給我一個人的。
它是一把鑰匙,插進了所有還記得真相的人心里。
而如今,有人終于敢把它交出來了。
正要起身,手機響了。
是趙隊長。
他聲音沉得不像平時:“老槐樹……要被移了。”
“什么時候?”
“下周?!?/p>
“誰批的?”
電話那頭頓了頓,才吐出三個字:“園林工程?!?/p>
我握緊手機,指尖發(fā)白。
李維漢旗下的公司,全稱是“維漢生態(tài)園林建設(shè)有限公司”。
他們要動的,從來不是一棵樹。
而是二十年前,釘進土地里的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