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光還在胸口一閃一滅,像一顆不肯安息的心臟。
耳邊的鐘聲測試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遠處隱隱傳來的廣播雜波——低沉、失真,卻熟悉得讓我渾身血液都凝住了。
父親的聲音。
“林致遠,停下,否則她會死?!?/p>
每一個字都像釘進耳膜的鐵錐。
我猛地抬頭,目光穿過鐘樓斑駁的窗欞,望向印刷廠方向。
那里本該是死寂的廢棄廠區(qū),此刻卻有斷續(xù)的電波在夜空中扭曲回蕩,一遍又一遍,像毒蛇纏繞神經(jīng)。
“不可能……”我喃喃出聲,“他早就……”
話沒說完,腦海中猛然閃過昨夜的畫面——肖瀟然站在圖書館歸還箱前,指尖輕輕撫過那本《城市地下管網(wǎng)圖鑒》的扉頁。
她抬頭對我笑:“你寫的字,總帶著一股執(zhí)拗勁兒?!?/p>
可她沒還書。
我記得清清楚楚,她沒還。
我掏出手機,快速翻找通話記錄。
昨晚十點十七分,她打來一通電話,只響了兩聲就掛斷。
我沒在意,以為是信號問題。
現(xiàn)在回想,那短暫的忙音里,似乎夾著一絲極輕的抽氣聲,像是被人猛地捂住了嘴。
“陳!”我對著耳麥低吼,“查印刷廠周邊三公里內(nèi)所有正在發(fā)射的廣播頻段!定位聲源!我要知道那段錄音是預錄的,還是實時傳輸!”
“已經(jīng)在做了。”她的聲音冷靜得近乎冷酷,“但信號經(jīng)過多重跳頻偽裝,源頭在移動。而且……音頻特征分析顯示,聲紋匹配度高達98。6%——林致遠,這不只是模仿,這是你父親本人的聲音樣本?!?/p>
“不可能?!蔽乙а溃八R終前說的話我都錄過音,醫(yī)療團隊全程在場。那段話里根本沒有這句話!”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吳專家的聲音插了進來,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理性,“他們掌握了未公開的錄音資料——也許是你父親早年留下的私人語音,也許……是他在失去意識前說過的某段話,被截取、剪輯、重構?!?/p>
我閉上眼,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父親的手攥著我,冰涼而用力:“第三條路……不通人,通心?!?/p>
他說的不是逃命的路,是信任的路。
可現(xiàn)在,他們用他的聲音,來瓦解我的信任。
“王!”我轉(zhuǎn)向?qū)χv機,“突擊隊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非戰(zhàn)斗人員?尤其是女性?有沒有看到肖瀟然?”
頻道里沉默了幾秒,只有電流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