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走到社區(qū)中心那間塵封已久的村史檔案室門口。
門上的鎖早已銹蝕,玻璃蒙著灰。
我推開門,風卷起一地泛黃的紙頁,像時光的碎屑。
“讓他來這兒。”我說,“每天八點報到,不準遲到。不準帶手機。不準對外聯(lián)系。他的任務(wù)——把過去二十年被篡改、被銷毀的村志,一頁一頁,重新抄回來?!?/p>
魏皺眉:“你真放心他碰這些?”
我望著墻上那幅手繪的村落變遷圖,從20世紀50年代的集體化,到21世紀后的拆遷潮,紅線劃去的不只是土地,還有名字、記憶、口述的家譜。
“真相不是用來報復(fù)的,”我輕聲說,“是用來重建的?!?/p>
魏沉默良久,終于點頭。
當晚,唐突然抬頭,耳機紅燈閃爍。
“X的終端有異動——他在嘗試遠程激活‘鐘擺’核心協(xié)議,目標是刪除所有標記為‘異常文化數(shù)據(jù)’的節(jié)點。包括‘百鐘共鳴’的原始錄音、村民口述史、甚至邊疆牧區(qū)上傳的祭鐘長調(diào)?!?/p>
宋的聲音立刻切入頻道:“張分析師已經(jīng)反向植入誘餌數(shù)據(jù)包,偽裝成系統(tǒng)漏洞。一旦他啟動清除程序,追蹤鏈就會逆向定位?!?/p>
“他在哪兒?”我問。
“信號源鎖定在城東老工業(yè)區(qū)一棟廢棄公寓。供電記錄顯示,過去三個月,那里有規(guī)律性夜間用電。熱成像捕捉到一個人的作息——凌晨三點入睡,六點起床,和父親當年的生物鐘……一模一樣?!?/p>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
一條匿名短信,無號碼,無來源:
“鐘擺終將停下,但時間不會?!?/p>
我沒有回復(fù)。
而是轉(zhuǎn)身走進書房,將父親的日志、X的視頻片段、村民的錄音筆錄,一一導(dǎo)入一臺離線刻錄機。
水晶光盤緩緩旋轉(zhuǎn),藍光如星河流轉(zhuǎn)。
我把它裝進信封,寫下:國家檔案館。
附言:
“請存檔——這不是勝利,是提醒。”
夜更深了。
“百鐘共鳴”平臺彈出最后一則上傳記錄:
地點:新疆阿爾泰牧區(qū)
文件名:《祭鐘謠·長調(diào)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