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毛盛抬手示意,繼續(xù)說道:“而且,我已安排了兩百精壯人手,日夜輪班加固城墻。三丈高的夯土墻外,正在澆筑一層混著鐵砂的石灰,尋常怪物的利爪根本難以抓撓破壞。”
他伸手朝著寨門方向指去,“壕塹也已開挖,寬達五丈,深兩丈有余,底部插滿削尖的拒馬樁,灌滿桐油,若有敵襲,點火便能成一道火海屏障。另設(shè)了暗哨和望樓,五里之內(nèi)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周維督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zhuǎn),又看向站在一旁的云岫子和周烈子。
此時的周烈子已經(jīng)換上嶄新的道袍,斷腕處纏著雪白的繃帶,雖然少了一只手掌,但眼神依然堅毅。
“那依你們之見,我們就困守青巖寨?”
周維督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云岫子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國公爺,昆侖山上確有我的幾位道友,他們隱居多年,法力高深莫測。若能得到他們相助,對抗腐菌災(zāi)變的把握將大大增加。只是……”
他看了眼周毛盛,“大公子和長史的顧慮也不無道理,貿(mào)然前往,確實風險重重。”
周烈子接口道:“師兄所言在理,但大公子說的也沒錯。既然長途跋涉危險,我們能否派人前往昆侖山,將諸位道友請來青巖寨?如此既能得到援手,又可避免途中的風險?!?/p>
眾人正討論間,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她的目光徑直落在周毛盛身上,聲音雖溫和,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毛盛,清鳶失陷至今,你可有周全的營救之策?”
周毛盛心中一緊,連忙上前扶住母親:“娘親放心,我已派出十組密探,分不同方向探查清鳶的下落。一旦有消息傳回,我即刻親自帶人前去營救。”
云岫子聞言,面露愧疚之色,朝著周毛盛深深一揖:“大公子,是我管教無方,讓師弟做出這等錯事……”
周毛盛伸手攔住他,臉上滿是疲憊與無奈:“道長不必自責,這場腐菌災(zāi)變,早已扭曲了人心。如今的青霄子,早已不是我們曾經(jīng)認識的那個修道之人了。”
深秋的山風裹挾著腐葉與腥氣掠過荒草,兩名身著粗布的密探縮在嶙峋的山石后,腰間香囊隨著呼吸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草藥氣息。
他們是周毛盛精心挑選的十組密探中的其中一組,也是親兵中的精銳。
一個叫張奎,生得濃眉鷹目,擅追蹤;另一個喚作李三,身形瘦小卻機敏過人,此刻正攥著望遠鏡,死死盯著遠處山坳。
“動了!”
李三突然壓低聲音,圓筒在他掌心微微發(fā)顫。
只見青霄子背后肉翼如破帆般展開,裹挾著腥風直撲天際,眨眼間便消失在云層深處。
張奎摸了摸腰間短刃,喉結(jié)滾動:“按他每次外出時間來推算,他至少要兩個時辰才回,咱們得抓緊。”
兩人貼著山壁疾行,鞋底裹著的軟布低沉模糊的住腳步聲。
臨近洞口時,腐菌特有的幽藍熒光映得他們臉色發(fā)綠,空氣中孢子如細雪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