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灰鉆進指甲縫,嗆得她直咳嗽。角落里的老仆婦王媽扔來兩個冷饅頭:“吃吧,明早寅時就得去碼頭搬米。那二十兩銀子,你得干滿三年才抵得清?!?/p>
素玉盯著那兩個冷饅頭,喉間泛起苦澀。
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一下下敲在她心上。素玉的指甲深深掐進饅頭里,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忍不住開口問道:“三年之后呢,我是不是可以離開?”
王媽聞言,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往地上吐了口痰:“小丫頭片子,想得倒美。三年?到時候老板娘隨便找個由頭,說你打碎個碗、偷藏了米,又能算你欠下一屁股債,接著給她賣命!別做夢了,進了這門,你這輩子都是李家的奴才!”
灶臺余溫早已散盡,寒意順著膝蓋爬上脊背,可素玉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三年,七千多個日夜,即便熬到盡頭,似乎也看不到自由的希望。
她攥著硬邦邦的饅頭,淚水砸在磚縫里。
想起虞夢凝被留在牙行時絕望的眼神,想起她們曾在一起游湖采蓮的時光。
此刻隔著高墻,虞夢凝又會被那神秘的買家?guī)翁帲?/p>
“素玉,過來?!?/p>
油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素玉渾身一僵,轉(zhuǎn)頭看見李記米鋪的老爺正倚在門框上,色瞇瞇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她本能地往后縮了縮:“老爺,我……
我還得擦灶臺。”
“擦什么灶臺?!?/p>
老爺晃著手中的折扇,慢悠悠走近,“你伺候得好,我便留下你在屋里做丫鬟,不需要你去米鋪做苦力了?!?/p>
說著,肥厚的手掌搭上她的肩膀。
素玉咬著嘴唇,指尖幾乎要刺破掌心。
碼頭搬運的苦力活她光是聽著都覺得害怕,想到每天要扛著百斤重的米袋在烈日下奔波,她心里一陣發(fā)寒。
可眼前老爺不懷好意的眼神,也讓她恐懼。
猶豫間,老爺已經(jīng)用力將她往房間拽,她踉蹌著跌進昏暗的屋子……
屋內(nèi)彌漫著刺鼻的酒氣和熏香混合的味道,素玉被扔到床上時,看見床頭掛著的春宮圖,羞恥與恐懼讓她渾身發(fā)抖。“別怕,只要你乖乖的……”
老爺壓上來的瞬間,素玉閉上眼,淚水無聲滑落。
事畢,老爺卻突然翻臉,扯著她的頭發(fā)怒吼:“你個騙子!根本不是黃花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