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無痕靠在古樹的樹干上,看著忙碌的阿蕎和周元,又望了望滿目瘡痍的山谷,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值了。金屬手臂的齒輪還在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響聲,像是在訴說著剛才的激戰(zhàn),又像是在預示著未來的風雨。
他輕輕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白護法的笑容,閃過金長安臨死前的不甘,閃過烈火獅子自爆時的瘋狂。這場戰(zhàn)斗結(jié)束了,但他知道,屬于他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
遠處的天空中,兩只翅膀的影子漸漸消失在云層里。山谷里,炊煙緩緩升起,在硝煙尚未散盡的空氣中,勾勒出一幅寧靜而又脆弱的畫面。
青霄子的肉翼掠過最后一道山脊時,白護法的黑色營帳已在夕陽中泛著暗紫色的光。他與青魘降落在帳前,骨翼與肉翼收起的瞬間,兩名黑袍護衛(wèi)立刻上前接過他們?nèi)狙谋鳌?/p>
“護法,事已辦妥?!?/p>
青霄子單膝跪地,骨鞭上的顱骨還在微微顫動。青魘則立在一旁,斷骨處凝結(jié)的黑色血痂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帳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搖曳的燭火。白護法的聲音帶著慵懶的笑意傳來:“進來吧,正好有客人在?!?/p>
兩人走進帳內(nèi)時,正見白護法枯瘦的手指懸在紅面漢子頭頂,淡綠色的光暈順著指尖流淌,在他肩胛的傷口處凝成細密的光點。玄老邪則盤膝坐在另一側(cè),眉心嵌著一枚黑色符文,正閉目調(diào)息,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黑氣。
“赤烈,忍著點?!?/p>
白護法指尖微動,綠光突然暴漲,紅面漢子疼得悶哼一聲,肩胛處的腐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露出粉嫩的新肌。
赤烈
——
這才是紅面漢子的真名
——
額上青筋暴起,卻死死咬著牙不肯再出聲。直到綠光散去,他才喘著粗氣看向白護法,眼中滿是屈辱:“你既為我療傷,為何又用符文鎖我丹田?”
他能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力量盤踞在氣海,無論如何運功都無法沖破。
玄老邪突然睜眼,扯了扯赤烈的衣袖:“師弟休得無禮?!?/p>
他轉(zhuǎn)向白護法,拱手道,“護法大人此舉,想必是另有深意?!?/p>
白護法放下手,拿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玄老邪倒是通透。”
他看向赤烈,“火字營群龍無首,我若不鎖著你們,難道等你們養(yǎng)好傷再來報仇?”
淡綠色的光暈在他掌心流轉(zhuǎn),“這符文既是禁錮,也是保護。至少在我這里,沒人敢動你們?!?/p>
赤烈還要爭辯,卻被玄老邪厲聲喝止:“師弟!還不明白嗎?護法大人是要重用我等!”
他膝行兩步,對著白護法叩首,“我等愿歸順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赤烈愣在原地,看著玄老邪卑微的姿態(tài),又摸了摸肩胛處新生的皮肉,終究是咬了咬牙,跟著跪下:“我……
我也愿歸順?!?/p>
白護法滿意地笑了:“識時務者為俊杰。從今日起,火字營殘余部眾交由你們統(tǒng)領,青霄子和青魘會從旁協(xié)助?!?/p>
他從袖中取出兩枚青銅令牌,擲到兩人面前,“拿著它,去收攏舊部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