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安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跟著一位制作油紙傘的老師傅走了。
原以為做傘是件難事,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簡單的糊紙、上油,沒幾天便熟練上手。
看著手中一把把漂亮的油紙傘,再摸摸兜里日漸鼓起來的銀錢,他漸漸覺得,這樣的生活似乎也不錯。
只是,娘子對他的熱情超乎尋常。
每當(dāng)夜幕降臨,她便如饑似渴地纏著他。
在娘子的百般柔情下,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沉淪其中,每日除了做傘,便是醉心于床笫之間,漸漸忘卻了進京趕考的志向,也忽略了村子里那些不合常理的詭異之處
——那日山坡上沒有五官的牧羊人
;深夜里,娘子在燭光下縫制衣裳,銀針穿梭的速度快得令人心驚,仿佛根本不是凡人的雙手。
日子如屋檐下的雨簾,看似連綿不斷,卻在不經(jīng)意間浸透了劉世安的疑慮。
每日清晨,娘子依舊會溫柔地為他梳頭,指尖撫過發(fā)間的力道恰到好處;新縫制的衣裳也如期而至,針腳細密得找不出一絲瑕疵。
可當(dāng)他枕在溫柔鄉(xiāng)里,望著窗外永遠朦朧的月色,心底的困惑卻愈發(fā)濃重。
這日晌午,劉世安倚在油紙傘鋪的門框上,看著村里寥寥數(shù)人在石板路上慢悠悠地晃過。
陽光灑在青石板上,他掰著手指細細數(shù)了數(shù),整個村子不過四五戶人家,滿打滿算十幾口人??赏婪蚣业娜獍柑焯煅E斑斑,那成堆的豬肉好似從未少過;他糊的油紙傘塞滿了庫房,卻不見有人來買;就連村頭王二的菜園子,鮮嫩的青菜一茬接一茬,卻從未見人往外運過。
“這些東西,究竟都去了哪兒?”
劉世安喃喃自語,手中把玩的竹骨傘架
“咔嗒”
一聲折斷。
他望著斷成兩截的傘架,突然想起這些日子以來,村里竟從未見過外人,也不見村民踏出村子半步。每日的生活就像一張循環(huán)往復(fù)的網(wǎng),將所有人困在這巴掌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