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暗廳燭搖
陰山派議事廳的銅燈忽明忽暗,燈油里被摻了陰魂草,能讓說謊者舌頭發(fā)黑。肖天機看著孟胖子啃糖糕時露出的舌尖仍是粉色,心里稍安,卻注意到林九淵始終垂眸盯著自己的左手——那里有片被靈珠灼傷的痕跡,此刻正泛著詭異的青色。
"李長老,靈珠與天機的共生狀態(tài)。。。"林九淵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玉簡,"可能需要茅山秘典才能破解。"他沒說的是,那玉簡上的「滅」字正對著肖天機的方向,仿佛隨時會刺入他的心臟。
李陽長老的生魂投影在靈珠表面閃爍,聲音帶著空靈的回響:"當(dāng)年我派與茅山共治靈珠時,確實在祖師殿暗格藏有《陰陽平衡錄》。。。"他的目光突然凝固在肖天機的左眼,"但如今茅山。。。怕是進(jìn)不去了。"
孟胖子突然被糖糕噎住,指著自己腹部的傷疤:"你們說這玩意兒。。。會不會和靈珠碎片有關(guān)?"他掀起衣袍,露出那道月牙形傷痕,在靈珠光芒下竟透出淡淡紫光——正是陰煞靈珠的氣息。
雪璃突然跳上桌面,龍爪按住孟胖子的傷疤,鱗片與皮膚接觸處亮起北斗七星的紋路。肖天機的左眼劇痛,看見孟胖子的過去:一個暴雨夜,幼年的他被人按在祭壇上,一道劍光劈下,靈珠碎成兩半。。。
二、歧路抉擇
離山前的餞行宴上,林墨軒往肖天機酒中摻入了三滴朱砂。"這是克制靈珠噬心的偏方,"他的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但你必須告訴我,當(dāng)年在閭山推你下山的人,是不是。。?!?/p>
他的話被林九淵的酒杯輕叩桌面聲打斷。銀發(fā)青年推來一盤桂花糕,糕點上插著朵用紙折的雪璃:"嘗嘗,孟胖子說這是蘇姑娘的手藝。"肖天機咬下一口,舌尖嘗到的卻是鐵銹味——糕點里藏著半片帶血的平安符,繡線紋路組成了"墨"字。
"我和九淵先走一步,"肖天機擦了擦嘴角,指尖在桌下畫了個「隱」字符,"胖子,你陪李長老守靈珠,記得每晚子時用陽火符溫養(yǎng)靈珠裂縫。"他沒說的是,那裂縫里隱約能看見蘇清禾的發(fā)梢。
雪璃突然咬住林九淵的行李帶,扯出一本《茅山禁忌錄》,書頁間掉出張泛黃的紙條,上面是林震岳的字跡:"雙瞳現(xiàn)世之日,便是血河封疆之時。"林九淵迅速將紙條塞進(jìn)袖口,卻被肖天機的左眼捕捉到末尾的"墨"字批注。
三、歸途詭象
返回閭山的官道上,雪璃始終走在兩人中間,龍尾在地上畫出斷斷續(xù)續(xù)的陰陽魚。肖天機注意到它的鱗片不再吸收自己的體溫,反而偶爾吐出火星——這是靈寵開始排斥宿主的征兆。
"老肖,"林九淵突然停在山神廟前,廟中供的不是山神,而是具蒙著紅蓋頭的女尸,"你聽見過靈珠里的聲音嗎?"他的手按在女尸額頭上,竟浮現(xiàn)出與肖天機相同的通靈紋。
廟外突然刮起陰風(fēng),雪璃的龍爪摳進(jìn)石板,發(fā)出刺耳的聲響。肖天機的左眼自動睜開,看見女尸體內(nèi)藏著十二枚血河教的「子母蠱」,每只蠱蟲都刻著同一個名字:林墨軒。
"九淵,你的家族。。。"肖天機的話被爆炸聲打斷。山神廟的墻壁轟然倒塌,露出密道入口,里面飄出的不是陰氣,而是濃郁的檀香——正是閭山特有的「醒神香」。
雪璃突然躍入密道,叼回半塊令牌,上面刻著"閭山·天機"字樣。肖天機的頭痛欲裂,記憶碎片再次涌來:一個穿著灰袍的男人將令牌塞進(jìn)他手里,那人的袖口繡著與林墨軒相同的「明心紋」。
四、霧起茅山
當(dāng)兩人抵達(dá)閭山腳下時,整座山被濃霧籠罩,往常清脆的鐘鼓聲變成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林九淵摸出羅盤,指針竟指向肖天機的心臟:"這是。。。「引魂霧」,專門針對靈珠宿主。"
雪璃突然騰空而起,龍尾掃開濃霧,露出閭山山門的匾額——"閭山"二字不知何時被改成了"陰山"。更驚人的是,山門前的十八根石柱上,分別刻著肖天機和林九淵的生辰八字,每根石柱下都埋著一具穿著道袍的尸體。
"是「陰陽鎖命陣」,"林九淵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用我們的生辰八字鎮(zhèn)靈珠。。。老肖,你的師父他。。。"
他的話被山頂傳來的琴音打斷。那是陰魂琴的聲音,曲調(diào)正是肖天機幼年常聽的《平安調(diào)》。雪璃的龍鱗全部豎起,朝著山頂發(fā)出警告般的低吟。肖天機摸了摸胸前的靈珠印記,發(fā)現(xiàn)它正在與琴音共振,而他的左眼,已經(jīng)看不見林九淵的身影,只能看見滿山遍野的陰魂,每個陰魂都長著與他相同的面孔。
"九淵,"肖天機握緊拳頭,指甲刺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如果我失控,你就用那枚玉簡。但在此之前。。。"他轉(zhuǎn)身看向山下逐漸聚攏的黑霧,那里隱約有無數(shù)提著燈籠的人影,燈籠上都寫著"血河"二字,"我們得先弄清楚,為什么閭山會變成這樣。"
林九淵沉默片刻,從懷里掏出半塊玉佩,正是孟胖子的通靈玉佩碎片:"在來的路上,我收到這個。"玉佩內(nèi)側(cè)刻著極小的字:"靈珠分兩半,一半在陰山,一半在。。。"他沒說完,因為雪璃突然用龍爪拍碎了玉佩,鱗片上滲出的血在地上寫成"勿信墨"三個字。
山風(fēng)吹來,濃霧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張人臉,都是肖天機在閭山見過的師兄弟。他們的嘴角咧到耳根,齊聲說道:"天機,歡迎回家。"
雪璃突然擋在肖天機身前,龍爪下的石板裂開,露出底下的通道。通道深處有微弱的光芒,那是蘇清禾的平安符在發(fā)光。肖天機深吸一口氣,聞到的卻不是熟悉的艾草香,而是濃重的血腥味。
當(dāng)兩人踏入通道時,身后的濃霧瞬間合攏,仿佛從未有人來過。雪璃的龍尾掃過地面,留下的不再是陰陽魚,而是一個扭曲的"囚"字。而在他們頭頂?shù)拈偵街鞣澹幓昵俚那{(diào)突然變得歡快,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音——有人摔碎了肖天機房間里的全家福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