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劍的鋒芒撞上黃泉骨的剎那,空氣仿佛凝固了。
劍峰的三色靈光(金、藍(lán)、紅)與骨片上的鬼國符文激烈碰撞,發(fā)出“嗡”的一聲低鳴,像是兩種古老力量的終極角力。肖天機能清晰地感覺到,法器共鳴的浩然正氣正順著劍峰,源源不斷地灌入黃泉骨——那是龍虎山的鎮(zhèn)煞、茅山的清靈、閭山的破邪,三種力量擰成一股繩,??诉@陰邪的骨片。
“咔嚓?!?/p>
第一聲脆響響起時,陰無常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死死攥著黃泉骨,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殘余的陰煞之力瘋狂涌入骨片,試圖抵擋靈光的侵蝕。但骨片表面還是浮現(xiàn)出一道細(xì)微的裂痕,裂痕中透出的不再是黑氣,而是被正氣逼出的淡金色光點。
“不可能……這骨頭是煞主賜的……不可能碎……”陰無常的聲音嘶啞破碎,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哀求某種虛無的存在。他猛地將殘余的精血全部噴在骨片上,試圖用精血加固,卻見那些精血剛接觸骨片,就被靈光瞬間灼燒成白煙。
肖天機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體內(nèi)的靈力與《陰符經(jīng)》的力量再次爆發(fā),桃木劍微微下沉,鋒芒更深入地嵌入骨片的裂痕:“邪物終究是邪物,怎敵得過天地正氣!”
“咔嚓!咔嚓咔嚓!”
裂痕如蛛網(wǎng)般蔓延,速度越來越快。骨片上的鬼國符文劇烈閃爍,像是在發(fā)出最后的哀嚎,卻在靈光的沖刷下迅速褪色、剝落。當(dāng)最深處的符文消失的剎那,黃泉骨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悲鳴,徹底失去了所有光澤,變得像塊普通的枯骨。
“碎!”
肖天機低喝一聲,手腕猛地發(fā)力。桃木劍帶著三色靈光,將黃泉骨從中劈開!
“轟——!”
骨片炸裂開來,化作無數(shù)黑色的碎片,碎片在空中就被靈光點燃,燒成灰燼。隨著黃泉骨的破碎,一股無形的枷鎖仿佛被斬斷,陰市中最后殘留的陰煞之氣如潮水般退去,連空氣都變得清新了幾分。
“不——!”
陰無常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黃泉骨是他力量的根基,骨碎的瞬間,他體內(nèi)的陰煞之力如開閘的洪水般潰散,黑袍下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原本就枯瘦的手臂變得像兩根柴禾,臉上的皺紋堆在一起,仿佛瞬間蒼老了百歲。他踉蹌著后退幾步,雙腿一軟,重重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眼中的瘋狂被徹底的絕望取代,只剩下空洞的死寂。
失去了黃泉骨的牽引,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鬼國陰兵也開始劇烈波動。玄甲銳士的盔甲寸寸崩解,綠火般的煞核在空氣中湮滅;血甲騎的骨馬化作青煙,騎兵的身影變得透明,最終消散無蹤。整個陰市中,再也看不到一絲陰兵的痕跡,只剩下青石板上殘留的、正在被靈光凈化的淡淡黑痕。
天空中,那道連接陰市與外界的裂縫也開始緩緩閉合。裂縫邊緣的黑氣不斷被金光吞噬,閉合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后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光痕,像一道愈合的傷疤,融入陰市的虛空。酆都陰市,這個曾經(jīng)讓無數(shù)人聞之色變的禁忌之地,終于恢復(fù)了它應(yīng)有的平靜。
“結(jié)束了……”肖天機拄著桃木劍,長長舒了口氣。體內(nèi)的靈力幾乎耗盡,傷口的疼痛再次襲來,但他的心里卻無比輕松。從丙穴的初遇,到陰市的決戰(zhàn),這場橫跨陰陽的博弈,終究是以正道的勝利告終。
林九淵等人走上前來,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釋然?!靶熜郑覀兛梢曰丶伊??!绷志艤Y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里滿是疲憊,卻透著輕快。
蘇玄璣望著閉合的裂縫,流霜劍上的幽光漸漸平息:“外面的天地,該恢復(fù)原樣了?!?/p>
趙青已經(jīng)開始收拾東西,將散落的符紙、銅錢一股腦塞進(jìn)背包:“快走快走,我聽說酆都城里的麻辣雞很出名,回去得好好搓一頓!”
肖天機笑了笑,正準(zhǔn)備點頭,轉(zhuǎn)身的剎那,一道微弱卻清晰的聲音突然鉆入他的耳朵。
那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絲熟悉的沙啞,又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疲憊,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