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見明和安紅英相視而笑,眼中只有彼此,和對未來生活的無限憧憬。
婚宴就設在厲見明收拾出來的寬敞院子里,足足擺了十來桌。
厲見明請來了縣城大師傅親自掌勺。
菜肴豐盛實惠,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氣氛熱烈非常。
……
就在安紅英與厲見明的新房里紅燭高燃,滿是歡聲笑語和溫馨憧憬之時,遠在幾十里外的邵家村,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邵家低矮昏暗的堂屋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消散的霉味和苦澀。
破舊的四方桌上,擺著今晚的飯。
一盆能照見人影的糙米稀粥,一小碟黑乎乎的、齁咸的腌蘿卜頭,還有幾個摻著大量麩皮、顏色灰暗、硬得能砸死狗的窩窩頭。
邵老婆子,當年那個在村里橫行霸道、對安紅英非打即罵的惡婆婆,如今更是干瘦得像一根風干的劈柴。
她穿著一身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灰布褂子,頭發(fā)稀疏花白,胡亂地挽在腦后,渾濁的老眼里滿是刻薄和怨毒。
她給自己盛了半碗幾乎全是米湯的稀粥,又夾了一小塊最小的腌蘿卜,然后就把盆和碟子往桌子中間一推,沒好氣地嘟囔。
“吃吧吃吧!討債鬼!就知道吃!”
邵鐵成,更是顯得萎靡不振。
他佝僂著背,眼神麻木,臉上是常年累月被生活壓垮的疲憊和認命。
他默默地拿起一個麩皮窩窩,用力掰開,泡進稀粥里,一聲不吭地咀嚼著,仿佛吃的不是食物,而是生活的苦果。
自從安紅英帶著大丫二丫離開,這個家就徹底失去了主心骨和唯一的勞動力。
邵鐵成懦弱無能,地里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家里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娘!我要吃肉!我要吃白面饅頭!這豬食誰吃得下!”
一個尖銳、蠻橫的聲音打破了這死氣沉沉的寂靜。
狗蛋今年已經(jīng)十幾歲了。
他完全繼承了邵老婆子的蠻橫和邵鐵成的愚鈍,被邵老婆子慣得無法無天,好吃懶做。
此刻,他正用力把面前的破碗推開,里面的稀粥灑了一桌子,他則梗著脖子,滿臉不耐煩的嚷嚷。
邵老婆子一見寶貝孫子鬧騰,連忙哄道。
“哎呦我的乖孫,別鬧,先將就著吃點,等你爹哪天掙了錢,奶奶一定給你買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