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占領前哨站還不到兩小時,原本短暫的平靜就被一陣刺耳的呼嘯聲無情打破。
林泰心中暗叫不好,抬眼望去,只見敵軍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開始了瘋狂的反撲。那一張張猙獰的面孔上,寫滿了奪回前哨站的急切與兇狠。
炮彈接連不斷地落在院子里,每一次爆炸都像是大地在發(fā)出痛苦的咆哮。巨大的沖擊力使得地面都為之顫抖,墻灰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場細雪,彌漫在空氣中,嗆得人喉嚨發(fā)癢、眼睛生疼。原本就破敗的前哨站在這猛烈的炮火下,愈發(fā)搖搖欲墜,墻壁上出現(xiàn)了一道道裂痕,仿佛隨時都會崩塌。
林泰守在二樓窗口,眼神冷峻得如同寒冬的堅冰。他清楚敵軍的火箭筒手是個巨大的威脅,那些呼嘯而出的火箭彈能輕易摧毀己方的防御工事,給戰(zhàn)友們帶來滅頂之災。所以,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搜尋敵軍火箭筒手的身影上。
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步槍,手指如同鋼鑄一般穩(wěn)穩(wěn)地搭在扳機上。汗水不斷地從額頭滾落,滴在臉頰上,他卻無暇去擦。
每一次透過瞄準鏡捕捉到敵軍火箭筒手的瞬間,他的眼神都會陡然一凝,全身的肌肉也隨之緊繃,仿佛一尊蓄勢待發(fā)的雕像。
“砰!”
一聲槍響,子彈呼嘯著飛了出去,精準地擊中了一個正準備發(fā)射火箭彈的敵軍火箭筒手。
那家伙身體猛地一顫,手中的火箭筒
“哐當”
一聲掉落在地,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骨頭一般,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但敵軍的火箭筒手源源不斷,一個倒下,又有新的沖上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泰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開了多少槍。他只感覺手中的槍管越來越燙,燙得幾乎要灼傷他的手掌。
很快,槍管開始冒煙,那股刺鼻的硝煙味更加濃烈了。他知道,這槍管已經(jīng)到了極限,再繼續(xù)射擊,很可能會出現(xiàn)故障,甚至危及自己的生命。
林泰咬了咬牙,迅速放下手中冒煙的步槍,伸手抓起旁邊的備用槍。他的動作熟練而迅速,這一系列操作已經(jīng)在無數(shù)次的訓練和實戰(zhàn)中成為了本能。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因為長時間高度緊張而有些疲憊的神經(jīng)重新振奮起來。
再次透過瞄準鏡,他又鎖定了一個敵軍火箭筒手。這個家伙似乎察覺到了危險,不斷地變換著位置,還時不時地躲在掩體后面。
林泰緊緊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耐心地等待著最佳的射擊時機。他的心跳聲在寂靜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射擊打著節(jié)拍。
終于,那敵軍火箭筒手從掩體后探出了大半個身子,準備發(fā)射火箭彈。林泰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砰”
的一聲,子彈正中目標。
那敵軍火箭筒手應聲倒地,火箭彈也在他手中失控,在離前哨站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爆炸,掀起一陣塵土。
然而,敵軍的反撲依舊猛烈,一波又一波的火箭筒手不斷涌現(xiàn)。
打到下午,前哨站仿佛被扔進了熾熱的熔爐,在敵軍一輪又一輪的瘋狂反撲下苦苦掙扎。林泰所在的小隊,已然傷亡過半。
原本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有的永遠地倒在了這片土地上,有的帶著傷痛被抬離了火線,曾經(jīng)熱鬧的戰(zhàn)斗場景如今顯得格外冷清與凄涼。
林泰滿臉疲憊,臉上滿是塵土和硝煙的痕跡,汗水混合著血水在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溝壑。
他的嘴唇干裂得厲害,像是干旱已久的土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粗重的喘息聲。此刻,他正躲在一處殘破的掩體后,周圍是戰(zhàn)友們留下的血跡和散落一地的彈殼。
無線電里傳來沙沙的電流聲,緊接著是上級那帶著一絲急切的聲音:“援軍還在路上,同志們,要再堅持一小時!”
聽到這句話,林泰心中先是涌起一絲希望,可隨即又被現(xiàn)實的殘酷所籠罩。一小時,在這炮火紛飛、生死一線的戰(zhàn)場上,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而他們,彈藥即將耗盡,人員嚴重不足,能否撐過這一小時,誰都沒有把握。
林泰緩緩將最后兩個彈匣擺在面前,這兩個彈匣,是他們小隊最后的希望。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彈匣,仿佛在撫摸著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