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的眼神中滿是恐懼和不甘,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訴說著什么,可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漸漸地,他的身體不再掙扎,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那空蕩蕩的床鋪,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像是一個無聲的黑洞,瞬間吞噬著林泰心中僅存的一絲僥幸。
林泰知道,自己的情況同樣危急,每分每秒都在與死神賽跑。傷口的感染隨時可能惡化,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炸??舍t(yī)生卻始終沒有現(xiàn)身,他只能在這無盡的等待中,獨自承受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
終于,在漫長的等待后,三天后的午后,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林泰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他努力抬起頭,看到一位醫(yī)生匆匆趕來。
醫(yī)生的面容疲憊而憔悴,像是被歲月和苦難狠狠抽打過。雙眼布滿血絲,紅得像布滿陰霾的天空,透著無盡的疲憊。
身上的白大褂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潔白,沾滿了血跡和污漬,一塊一塊的深色印記,仿佛是一場慘烈戰(zhàn)斗留下的勛章。他的腳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踏在林泰那懸著的心弦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醫(yī)生來到林泰的床邊,微微喘著粗氣,簡單地詢問了幾句他的傷情。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但語氣中卻透著專業(yè)的冷靜。隨后,便開始準(zhǔn)備清創(chuàng)的器械。
鑷子、手術(shù)刀、消毒棉……
一件件冰冷的器械被整齊地擺放在托盤上,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寒光。那寒光就像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進林泰的心里,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試圖以此來緩解即將到來的恐懼。
清創(chuàng)開始了。醫(yī)生戴上手套,動作熟練而又沉穩(wěn)。他先用消毒棉蘸取藥水,輕輕地擦拭林泰傷口周圍的皮膚。
藥水剛一接觸到傷口,那股刺激的感覺瞬間襲來,傷口一陣刺痛,仿佛被無數(shù)只螞蟻同時叮咬。
林泰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的雙手緊緊抓住床單的邊緣,但他緊緊咬著牙關(guān),牙齒幾乎要咬碎,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他在心里不斷給自己打氣:“挺住,林泰,你是個戰(zhàn)士,這點疼痛算不了什么?!?/p>
當(dāng)鑷子探入傷口,開始清理里面的腐肉和雜物時,那鉆心的疼痛瞬間傳遍林泰的全身。
他感覺自己的傷口仿佛被無數(shù)根鋼針深深刺入,每一次鑷子的拉扯,都像是在撕裂他的靈魂。
汗水從他的額頭不斷滾落,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鬢角的頭發(fā)。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濕透,整個人就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他的雙手死死地攥著床單,床單被他攥得皺巴巴的,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發(fā)泄在這床單上。
隨著清創(chuàng)的深入,意外發(fā)生了。鑷子不小心刮到了骨頭,那清脆而又沉悶的聲音,仿佛敲在了林泰的心上。
那一刻,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如電流般瞬間傳遍全身。這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撕裂成了無數(shù)碎片。
他的身體猛地一抽搐,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床單在他的手中被攥得變了形,布料纖維一根根斷裂,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可他始終緊咬牙關(guān),嘴唇都被咬破了,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但他沒有吭出一聲。
在經(jīng)歷了漫長而痛苦的治療與休養(yǎng)后,林泰終于迎來了能下床的第一天。清晨的陽光透過倉庫病房的小窗,輕柔地灑在他的臉上,仿佛是大自然給予他新生的吻。
他緩緩掀開被子,雙腳小心翼翼地觸碰到地面,一陣酸痛瞬間從腳底蔓延開來,但他咬了咬牙,扶著床邊慢慢站了起來。
經(jīng)過多日的臥床,林泰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每邁出一步都異常艱難。他緊握著床邊的扶手,汗水也從額頭沁出。
可一想到能去看看那些補充兵的訓(xùn)練,他的眼神中便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著他。
林泰一步一顫地走出倉庫病房,外面的空氣清新而涼爽,帶著一絲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與病房里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來之不易的自由氣息,然后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訓(xùn)練場的方向走去。
當(dāng)林泰終于來到訓(xùn)練場時,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禁停下了腳步。一群年輕的新兵們正在認真地練習(xí)戰(zhàn)術(shù)動作,他們的臉上洋溢著青澀與朝氣,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活力,但又顯得有些笨拙。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勾勒出一道道年輕而充滿希望的輪廓。
林泰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掃視著每一個新兵。他看到有的新兵在做匍匐前進的動作時,身體的姿勢不夠標(biāo)準(zhǔn),動作也不夠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