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下一頓飯在哪里,不知道能否活著走出這片雪原。
蔣小魚接過自己那份罐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舍。他看著手中那小小的一份罐頭,仿佛在看著一件稀世珍寶。
他輕輕咬了一口,咀嚼得格外緩慢,每一次咀嚼都像是在品味生命的最后一絲甜蜜。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家中溫暖的餐桌,擺滿了豐盛的食物,但那一切都已遙不可及。
他仿佛想要把這僅有的一點食物的滋味在口中多留存一會兒,讓這短暫的滿足感停留得更久一些。
他們分吃著罐頭,沒有過多的言語。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咽下這一路的艱辛與苦澀。大家都默默咀嚼著,心中五味雜陳。
很快,兩盒罐頭被吃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幾個空盒子。蔣小魚默默地收拾起這些空盒子,他的眼神中透著堅定和警惕。
他知道,這些空盒子不能隨意丟棄,否則可能會暴露他們的行蹤。敵人就像隱藏在黑暗中的獵手,隨時可能根據(jù)這些蛛絲馬跡找到他們。
他走出礦洞,寒風呼嘯著,像無數(shù)把利刃,吹得他的身體瑟瑟發(fā)抖,雙手也凍得通紅,皮膚變得僵硬而粗糙。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專注地一下一下地刨著雪。他的手臂揮動著,每一次都用盡全身的力氣。直到挖出一個足夠深的小坑,將空盒子小心翼翼地埋了進去,又用雪仔細地將坑填平,仿佛這樣就能把他們的存在痕跡徹底隱藏起來。他拍拍身上的雪,看著平整的雪地,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林泰在一旁看著蔣小魚的舉動,心中涌起一股對戰(zhàn)友們的感激之情。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些可愛的戰(zhàn)友們,在如此艱難的環(huán)境下,依然各司其職,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努力。他轉過頭,看向躺在角落里的張沖。
張沖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隨時都會被這寒冷的世界吞噬。
林泰走上前去,重新綁緊背帶,那背帶已經在風雪中磨得有些破舊,上面布滿了磨損的痕跡,線頭也有些松散。但卻承載著他對張沖的責任與牽掛,那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諾。他輕輕將張沖背起來,張沖的身體軟綿綿地靠在他的背上,每一次輕微的晃動都讓林泰的心揪緊一下。他能感覺到張沖微弱的心跳,那心跳聲就像一面小鼓,敲打著他的神經。他暗暗發(fā)誓,無論如何都要帶著張沖活著走出這片雪原,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絕不退縮。
走出礦洞時,凜冽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刺痛感瞬間傳遍全身。那寒風如同惡魔的咆哮,似乎要將他們的身體撕碎。
眾人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將頭埋進衣領里,那動作就像受驚的烏龜,試圖將自己藏起來。他們艱難地邁出腳步,每一步都像是在與大地搏斗。
雪在他們的腳下發(fā)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那聲音就像無數(shù)的牙齒在咀嚼,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
天空依舊是陰沉的鉛灰色,厚重的云層像是要壓到頭頂上,讓人感到壓抑得喘不過氣來。那云層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沉甸甸地壓在他們的心頭。
中午時分,經過幾個小時的艱難跋涉,他們爬上一道山梁。站在山梁上,視野稍微開闊了一些,但四周依舊是茫茫的白雪和連綿的山脈。
那白雪無邊無際,就像一片白色的海洋,而他們就像在海洋中漂泊的孤舟。何晨光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那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不斷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他的眼睛如同雷達一般,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遠處的某個點上,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看到了一個小黑點在移動,但由于距離太遠,無法確定是什么。
他的心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敵人的身影,那些冷酷無情的敵人,隨時可能給他們帶來致命的打擊。
幾乎是本能地,他迅速趴下,同時用手勢示意大家隱蔽。
林泰強忍著身體的疲憊與刺骨的寒冷,手腳并用,像一頭蟄伏的獵豹般,一點點小心翼翼地爬到隊伍的前面。
積雪沒入指縫,帶來針扎般的刺痛,他的關節(jié)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發(fā)出輕微的咯吱聲,每前進一小步,都要先將手掌深深按進雪地里,再用手臂的力量拖動身體,盡量將背脊壓得與雪地平行,仿佛要與這片白茫茫的世界融為一體。
他屏住呼吸,連心跳都刻意放緩,生怕胸腔的起伏帶動雪地震動,驚動了不遠處山谷里可能存在的危險。
寒風裹挾著雪粒,像無數(shù)枚細小的冰針,狠狠扎在他的臉頰和耳廓上,凍得皮膚發(fā)麻發(fā)木,可此刻他全然不顧,雙眼像兩盞聚光燈,緊緊地盯著山谷的方向,瞳孔因專注而微微收縮。
當視線穿透彌漫的雪霧,終于能夠清晰地看到山谷里的景象時,林泰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那口寒氣在喉嚨里凝結成白霧,帶著刺骨的涼意。
只見山谷底部如同被打翻的蜂巢,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橄欖綠色的帳篷和各式軍用車輛。
那些帳篷大小不一,大的如同一座座低矮的房屋,小的則像蜷縮的野獸,一個挨著一個擠在雪地上,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形成一片突兀的色塊,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