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嘴里還不時地安慰蔣小魚:“兄弟,堅持住,咱們很快就出去了?!?/p>
蔣小魚心中滿是愧疚,他低聲說道:“拖累大家了……”
“說啥呢,咱們是兄弟,就該一起扛!”
輪到何晨光時,他手中的狙擊槍成了臨時的拐杖。這把狙擊槍曾陪他在無數(shù)次戰(zhàn)斗中精準殺敵,立下赫赫戰(zhàn)功,如今卻沾滿了泥巴,槍管上一道道泥痕仿佛是他們艱難前行的印記。何晨光拄著槍,小心翼翼地拖著蔣小魚,眼睛不時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他知道,在這陌生且危機四伏的環(huán)境里,稍有不慎就可能遭遇新的危險。每走一步,他都要確保腳下的路安全,同時還要盡量減輕蔣小魚的痛苦。他的心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帶著大家走出這片困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和警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角落。
下午,當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艱難前行時,遠處傳來一陣卡車的轟鳴聲。大家心中一喜,以為終于遇到了救援。
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幾發(fā)子彈呼嘯著從卡車方向飛來,險些擊中他們。他們驚恐地趴在地上,大聲呼喊:“自己人!別開槍!”
原來,巡邏的友軍卡車把他們當成了敵軍。友軍在這戰(zhàn)亂之地也格外警惕,看到他們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樣子,下意識地做出了攻擊反應。
林泰趕忙站起身,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我們是自己人,是從敵軍包圍圈里逃出來的!”
友軍這才停止射擊,經(jīng)過一番仔細的辨認和核實,終于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大家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劫后余生的感覺讓他們的雙腿發(fā)軟。
經(jīng)歷了一場場血與火的洗禮,一次次生死邊緣的徘徊,他們終于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回到了營地。
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幕,沉沉地壓在大地上。疲憊,宛如厚重的烏云,將每一個人都緊緊籠罩,讓他們連抬起頭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大家的腳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鉛,每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們滿心期待著,能在這營地里那并不舒適的床鋪或睡袋中,好好地睡上一覺,讓疲憊的身體和緊繃的神經(jīng)得到些許恢復。
然而,老天爺似乎總是愛捉弄這些在戰(zhàn)火中苦苦掙扎的人。剛安頓下來沒多久,原本還算平靜的天空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迅速扯來一大片烏云遮蔽。
緊接著,豆大的雨點毫無預兆地如傾盆而下,那氣勢就像千軍萬馬奔騰而來。雨點狠狠地砸在帳篷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仿佛要將帳篷砸出一個個窟窿。這暴雨來得太過突然,眨眼間,營地就被雨水的世界所吞噬,一切都變得濕漉漉、滑溜溜的。
林泰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自己的帳篷,身上的雨水還在不停地往下滴。他還沒來得及坐穩(wěn),就感覺有冰涼的水滴落在頭頂。
他心中暗叫不好,抬頭一看,只見帳篷頂部有好幾處地方正不斷地漏水。那些水滴連成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直往下落,打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整個帳篷漏得像個篩子,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破舊的帳篷在這樣的暴雨下根本不堪一擊。他心疼地看著身邊的兄弟們,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中還要忍受雨水的侵擾。他把睡袋盡量往干燥的地方挪了挪,然后裹緊自己,試圖隔絕外面的風雨和這惱人的漏水聲??杉幢闳绱?,那淅淅瀝瀝的漏水聲還是像調(diào)皮的蟲子一樣,不停地鉆進他的耳朵。這聲音讓他本就疲憊到極點的心情更加煩躁。他心里暗暗發(fā)誓,等這次任務結束,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改善一下營地的條件,不能再讓兄弟們受這樣的罪了,他們在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夠苦夠累了。
再看張沖那邊,他瞅著四處漏水的帳篷,眉頭皺成了一個
“川”
字。雨水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流淌,他抹了一把臉,心中煩悶不已。
突然,他靈機一動,想到可以用防雨布做個吊床,這樣說不定就能躲開漏水的困擾,還能美美地睡上一覺。于是,他迅速行動起來。
他手腳麻利地將防雨布展開,那防雨布因為長期使用,邊角已經(jīng)有些磨損,但他顧不上這些。他找來繩子,仔細地將防雨布固定好,綁繩子的時候,他還特意打了好幾個結實的結,心里想著這下肯定萬無一失了。不一會兒,一個簡易的吊床就做好了。他得意洋洋地爬上去,嘴里還嘟囔著:“嘿嘿,這下看你還怎么淋到我?!?/p>
然后心滿意足地躺了下去,沒過多久就發(fā)出了均勻的鼾聲。他的鼾聲在這雨夜中顯得格外響亮,仿佛在宣告他找到了一個舒適的安身之所。
可命運似乎總愛和他開玩笑。半夜時分,睡夢中的張沖正做著美夢,也許夢到了勝利后的慶功宴,也許夢到了遠方家中的親人。
突然,“咔嚓”
一聲脆響,吊床的繩子不堪重負,斷了一根。張沖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隨著吊床一起重重地摔了下去,“噗通”
一聲掉進了半尺深的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