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將金明池染成一片瑰麗的橙紅,龍舟競渡早已結(jié)束,人群漸漸散去,池面恢復(fù)平靜。閣門終于“吱呀”一聲,從內(nèi)開啟。
趙桓率先走出,依舊由內(nèi)侍攙扶著,臉色雖仍顯蒼白,但眉宇間那股積郁已久的沉重與戾氣,似乎消散了不少,眼神中多了幾分復(fù)雜的、難以言喻的釋然與…
…
疲憊后的平靜。他停下腳步,待陳太初走近,低聲道:“秦王兄,太上皇在宮中…
…
也想見見你。不若隨朕一同入宮?”
陳太初略一沉吟,拱手道:“陛下,今日天色已晚,宮門即將下鑰。此時入宮覲見太上皇,恐擾了圣駕清休,于禮不合。不若改日,待臣安頓妥當,再專程遞牌子請見,更為妥當?!?/p>
趙桓聞言,也未強求,只是微微頷首:“也好,那就改日。”
說罷,便在宮人的簇擁下登上了御輦。
陳太初緩步而出,站在廊下,望著遠處天際最后一抹晚霞,面色無喜無悲,唯有目光深邃如古井。他沒有立即返回尚在整理中的秦王府,而是對隨從低聲吩咐了幾句。一行人并未走向王府方向,而是穿行在暮色漸深的街巷中,徑直往開封府尹趙德安的府邸而去。
暮色中的趙府。
門房見是秦王親至,不敢怠慢,急忙通傳。不多時,趙德安便親自迎出府門,身著常服,面露欣喜與了然:“王爺來了!快請進,明玉午后便到家了,母親正陪著她說話呢。”
陳太初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卻溫暖的笑意:“剛從金明池出來,心中掛念,便過來看看。明玉一路勞頓,身體可還撐得???”
“還好,到家見了母親,精神倒是好了不少,只是身子還虛,正在房里歇著。”
趙德安一邊引著陳太初入內(nèi),一邊說道。
廳堂內(nèi),趙明玉的母親——趙老夫人正握著女兒的手輕聲細語,見女婿到來,連忙起身,眼中滿是欣慰與感激:“元晦(陳太初字)來了!快坐!今日辛苦你了!明玉都跟我們說了,這一路多虧有你細心照拂……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p>
老夫人說著,眼圈又有些發(fā)紅,但這次是歡喜的淚水。她看著女兒雖然憔悴卻安然坐在身邊,再看女婿風(fēng)塵仆仆卻第一時間前來探望,心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與團圓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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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初連忙上前扶住岳母,溫聲道:“母親快請坐,這都是小婿分內(nèi)之事。讓明玉受苦,讓小婿心中難安。如今見她回到家中,有母親和德安兄照料,我也就放心了?!?/p>
他目光轉(zhuǎn)向倚在榻上的趙明玉,兩人視線交匯,無需多言,盡在不言中。趙明玉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紅暈,微微點了點頭。
敘話片刻,趙德安見陳太初面帶倦色,便道:“元晦今日與陛下長談,想必勞神。不如到書房喝杯茶,歇息片刻?”
書房內(nèi),燭火明亮,摒退左右。趙德安親自為陳太初斟上熱茶,神色凝重起來:“王爺,今日與陛下…
…”
陳太初端起茶杯,暖意透過瓷壁傳來,驅(qū)散了些許疲憊。他輕輕吹了吹茶沫,沉聲道:“談了很久,也談得很深。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