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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種彥崇的選擇（第2頁）

“臣……種彥崇，接旨?！狈N彥崇叩首，聲音平靜，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他雙手接過那沉甸甸、卻冰涼刺骨的圣旨，緩緩起身。

那太監(jiān)將圣旨交給種彥崇，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種將軍，哦不，現(xiàn)在該稱種府君了。太上皇他老人家重掌乾坤，乃是順應(yīng)天命。還望種府君深體圣意，恪盡職守，將這鳳翔路給我守好了，尤其是……西邊。”他意味深長地瞟了西方一眼，那里是吐蕃都護(hù)府岳飛駐地方向。

種彥崇不動聲色，拱手道：“天使一路辛苦。種家世代深受國恩，自當(dāng)謹(jǐn)遵上諭。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陛下春秋鼎盛，此前并未聞有何疾恙，何以突然就……病重至此？竟需太上皇親自臨朝？”

那太監(jiān)臉色一沉，尖聲道：“種府君！天意難測，圣體安康，豈是臣子所能妄加揣度？！陛下確是急病突發(fā)，如今仍在靜養(yǎng)！太上皇臨朝，乃是為了穩(wěn)定大局！你只管遵旨辦事便是，問這么多作甚？！”

種彥崇心中冷笑，面上卻愈發(fā)恭敬：“天使教訓(xùn)的是，是下官失言了。只是驟聞此變，心中憂慮陛下，故而多問了一句。請?zhí)焓刮鸸?。”他話鋒一轉(zhuǎn)，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對了，天使一路行來，可曾見到一名自稱八百里加急的信使？手持陛下令牌，言有緊急軍情要送往西邊？下官方才似乎聽聞……”

他話音未落，那太監(jiān)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尖聲打斷：“什么信使？！哪來的信使？！種彥崇！本使告訴你，那是個假冒欽差、傳遞偽詔的逆賊！是岳雷那叛將派出的奸細(xì)！你見到他了？他在哪里？！速速將其拿下，交給本使處置！”

種彥崇心中怒火騰起，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與“為難”：“?。烤故悄尜\？這……下官方才在城門口，確有一騎闖關(guān)，聲稱八百里加急，手持令牌，下官見其令牌不似作假，軍情如火，便……便按律放他過去了？此刻……怕是早已出了鳳翔地界，往西去了……”

“什么？！你……你竟然放他走了？！”太監(jiān)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種彥崇的鼻子罵道：“種彥崇！你……你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放走逆賊，該當(dāng)何罪？！你這是縱敵！是同謀！”

種彥崇的臉色終于冷了下來，他緩緩直起身，目光如刀，逼視著那太監(jiān)，聲音不大，卻帶著邊鎮(zhèn)大將獨有的殺伐之氣：“上使！請注意你的言辭！本官按朝廷律令，查驗令牌無誤，放行八百里加急信使，何罪之有？！難道上使的意思是，陛下欽賜的令牌，如今已不作數(shù)了？還是說，上使認(rèn)為我種家，也是你口中那‘逆賊’、‘同謀’？！若真如此，上使不妨現(xiàn)在就寫下彈章，本官這就派人送你回汴梁，咱們到太上皇和滿朝文武面前，好好理論理論！看看到底是誰，在此矯詔橫行，污蔑忠良！”

這一番話，義正詞嚴(yán)，夾槍帶棒，更是抬出了種家的威望和“太上皇”，頓時將那太監(jiān)噎得面紅耳赤，張口結(jié)舌。他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可不是任由他拿捏的地方小官，而是手握重兵、鎮(zhèn)守一方的種家嫡系！真要撕破臉，在這天高皇帝遠(yuǎn)的鳳翔府，吃虧的恐怕是自己。

“你……你……”太監(jiān)氣得說不出完整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種彥崇卻不再看他，對身旁的府丞吩咐道：“上使遠(yuǎn)來勞頓，想必是累了。安排上使去館驛好生歇息，沒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擾！”他特意加重了“任何人”和“不得打擾”的語氣。

府丞會意，立刻帶著幾名如狼似虎的軍士，“請”那還在跳腳罵娘的太監(jiān)及其隨從下去“休息”了。

大堂瞬間安靜下來。種彥崇屏退左右，獨自一人站在原地，望著手中那卷所謂的“圣旨”，眼神冰冷如鐵。

他快步走入后堂，岳林正在親隨的照料下，勉強喝著熱水，臉上恢復(fù)了一絲血色。

“岳兄弟，你都聽到了？”種彥崇沉聲道。

岳林重重點頭，眼中噴薄著怒火：“聽到了！這群國賊！顛倒黑白，欺天罔地！”

種彥崇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斬釘截鐵：“岳兄弟，你拼死送來的消息，至關(guān)重要！你放心，鳳翔府，絕不會向亂命低頭！”

他走到窗前，望著西方天際，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不過，你單人獨騎，縱然快馬加鞭，從此地到吐蕃都護(hù)府，山高路遠(yuǎn)，至少也需十日！恐怕……來不及了！”

岳林心中一緊：“那種將軍的意思是？”

種彥崇轉(zhuǎn)身，嘴角勾起一絲冷峻的弧度：“你騎馬，再快，能有我的‘海東青’飛得快嗎？”

他走到書案前，鋪開信紙，筆走龍蛇，迅速寫下一封密信，蓋上自己的私印，然后走到墻角一個蒙著黑布的鳥架前，掀開黑布。只見架上立著一只神駿無比、目光銳利如電的白色海東青！

“此鷂名曰‘雪影’，日行兩千里，不日可達(dá)吐蕃！”種彥崇將密信仔細(xì)綁在海東青腿上，輕輕撫摸著它的羽毛，低語幾句，然后推開窗戶，手臂一振！

“啾——！”一聲清越的啼鳴劃破長空，雪影如同一道白色閃電，沖天而起，在天空中盤旋一圈，認(rèn)準(zhǔn)西方方向，振翅高飛，瞬間便化作一個小白點，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