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1章 幸福番外（第1頁）

塞外的時光，仿佛被拉長了的羊毛線，柔軟、綿長，浸透著陽光與青草的氣息。轉(zhuǎn)眼間，已是他們來到這片草原的第三個秋天。

他們的家，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簡陋的營帳，而是一座由喬峰親手搭建的、結(jié)實溫暖的木屋。屋前用木柵欄圍出了寬敞的院子，幾只毛茸茸的牧羊犬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曬太陽。不遠(yuǎn)處，一條清澈的溪流潺潺流過，滋養(yǎng)著這片屬于他們的草場。成群的牛羊如同散落的云朵，在枯黃與墨綠交織的草原上緩緩移動，阿朱清脆的吆喝聲偶爾隨風(fēng)傳來。

喬峰剛從附近的山麓狩獵歸來，馬背上馱著幾只肥碩的野兔和一只山雞。他勒住馬，并未立刻進(jìn)院，而是隔著柵欄，目光溫柔地落在院子里那個忙碌的纖細(xì)身影上。

阿朱正彎著腰，在屋前開辟出的一小片菜地里忙碌著，小心翼翼地將幾顆晚熟的、紅艷艷的野果摘到籃子里。她比幾年前稍豐腴了些，臉頰透著健康的紅潤，眉眼間曾經(jīng)的機敏靈動的確沉淀為一種安寧滿足的溫柔。塞外的風(fēng)霜并未磨損她的美麗，反而為她添了幾分草原女子般的堅韌與活力。

似乎是心有所感，阿朱直起身，回頭望來，見到馬背上的喬峰，臉上立刻綻開一個毫無保留的、比草原陽光更明媚的笑容。

“喬大哥，你回來啦！”她放下籃子，快步迎到院門邊。

喬峰翻身下馬，將獵物取下，順手?jǐn)堊∷难?，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帶著風(fēng)塵與陽光氣息的輕吻?！盎貋砹?。今天收獲不錯，晚上給你燉兔肉湯?！?/p>

阿朱笑著點頭，幫他拍打披風(fēng)上并不存在的草屑，目光落在獵物上，帶著當(dāng)家主婦的盤算：“這張兔子皮倒是完整，硝好了，可以給安兒做頂小帽子，眼看天就要冷了?！?/p>

她口中的“安兒”，是他們一歲多的兒子，喬安。名字是阿朱起的，取“平安順?biāo)臁敝猓瑔谭逵X得極好。

正說著，屋里傳來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伴隨著一個慈祥老婦的輕哄。那是他們請來幫忙照看孩子的當(dāng)?shù)啬撩窭习尅?/p>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走進(jìn)屋里。

小喬安正扶著炕沿，試圖站穩(wěn)，見到父母進(jìn)來，立刻張開小手，口齒不清地喊著：“爹……娘……”

喬峰心頭的柔軟瞬間被擊中，他將獵物丟在門口，大步上前，一把將兒子高高舉起。孩子發(fā)出咯咯的歡笑聲，在空中手舞足蹈。

阿朱在一旁看著，眼底漾滿了幸福的笑意。這就是她夢想中的生活，有家，有他，有孩子，平靜，安寧，充滿煙火人間的溫暖。

晚膳時分，木屋里彌漫著兔肉湯濃郁的香氣。喬峰和阿朱圍坐在炕桌邊，喬安坐在特制的小木椅里，由阿朱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著肉糜。窗外，最后一抹晚霞將天空染成瑰麗的紫色，遠(yuǎn)處傳來牧羊犬歸家的吠聲和牛羊入圈的嘈雜。

“今天碰到巴特爾了，”喬峰喝了一口馬奶酒，說道，“他說今年雪可能會來得早些，提醒我們多備些草料?！?/p>

阿朱點點頭，細(xì)心地將兒子嘴角的飯漬擦掉：“嗯，我明天就把地窖里的干草再清點一下。對了，喬大哥，溪水那邊我看了，水位是比往年這時候低了些，要不要在下游再挖深一點？免得冬天結(jié)了厚冰，開春用水不便。”

喬峰看著阿朱，眼中滿是欣賞與信賴。他的阿朱，永遠(yuǎn)是這般心思縝密，將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條。他點頭：“好，聽你的。過兩日我便去弄。”

這些瑣碎的家常，無關(guān)江湖恩怨，沒有刀光劍影，卻讓喬峰感到一種腳踏實地的充實。他不再是那個被命運裹挾、身負(fù)血海深仇的悲情英雄，他只是阿朱的丈夫，安兒的父親，這片草原上一個普通的牧人。

夜里，將熟睡的兒子安頓好，喬峰和阿朱并肩坐在屋外的木階上。塞外的星空格外低垂，銀河璀璨，星子如碎鉆般灑滿天幕，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

阿朱靠在喬峰堅實的肩膀上，望著星空，輕聲道：“喬大哥，有時候我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美好得像一場夢。真怕一睜眼，又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