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離橋越來越近,女孩的皮膚開始呈現(xiàn)一種青白色。
也就是死了很久的那種顏色。
“可你現(xiàn)在拿回錢去,也證明不了什么,他們還是會覺得你偷了錢。”吳秋秋說道。
“我知道,可錢是我弄丟的,我身為班長就要補上這個簍子?!?/p>
女孩小聲啜泣。
這些錢,可能最后也沒能交到老師手中。
女孩在一年前失事的公交車上。
也許,她的老師,同學都大度地不再計較這件事,因為沒有人會和一個亡人計較。
只是偷了班費這個污點,在女孩去世以后,也貼在她的身上。
“我?guī)湍?,我去你的學校,幫你證明你沒有偷班費?!?/p>
吳秋秋脫口而出。
她需要這女孩的幫助,那她幫女孩一下,就是等價交換。
也是幫亡人安息。
這個污名,是女孩到死都無法化解的遺憾。
“真的嗎?姐姐你能幫我嗎?”女孩抬起頭,露出那張小巧的臉。
“嗯,但你也得幫我下車。”吳秋秋說道。
女孩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吳秋秋看向打瞌睡的老奶奶。
她咬了一口蘿卜,脆生生的,汁水在口腔彌漫。
“奶奶,蘿卜很好吃。”
老奶奶醒過來,咧嘴笑了:“我自己老家種的,拿到城里賣錢,給我老伴買藥,要是沒有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活哦。”
她臉色已經(jīng)完全鬼化,皮膚腐爛,貼在了臉骨之上。
“我呀,早上五點就來賣菜了,到了終點站,還要趕一輛客車,兩個小時就到家咯?!?/p>
吳秋秋目光移向老奶奶手里拎著的藥。
這些藥,是老爺爺?shù)乃帯?/p>
也許他和往常一樣,盼著老伴回家,卻再也沒有看到老伴回家的身影。
“閨女,你想下車吧?”老奶奶突然幽幽問道。
吳秋秋一愣,點點頭。
“幫我把藥給我老伴帶回去,并囑咐他按時吃藥,我就幫你?!?/p>
亡人是沒有時間概念的,就連空間概念也很模糊。
他們可能意識到自己死了,卻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