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子夜指尖輕叩欄桿,節(jié)奏與遠(yuǎn)處打鐵的聲響微妙重合:“你可知這鹽……”
他突然轉(zhuǎn)身,眸中寒芒乍現(xiàn),“能活人,亦能殺人?”
章邯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他看見公子腰間天子劍的玉璏上,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道血痕。
“下官愚鈍……”
“隴西鹽井苦如黃蓮,是因李氏摻了硝石。”
贏子夜從袖中抖出一包粗鹽,任其從指縫簌簌落下,“而硝石——”
鹽粒在落地前突然爆出幾點(diǎn)火星,“是制火炮的原料?!?/p>
章邯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六公子研制的“霹靂銅獸”,踏碎了墨家機(jī)關(guān)城。
“而且,蕭何查到的鐵礦,足夠造十萬箭鏃。”
贏子夜的聲音突然壓低,“若讓氏族掌控鹽鐵之利……”
他指尖在喉間輕輕一劃。
一陣狂風(fēng)突然掀起贏子夜的袍角,章邯瞥見公子靴筒中露出的匕首柄,那上面刻著某種他看不懂的特有波紋。
“章邯?!壁A子夜突然直呼其名,“你對大秦,忠心否?”
“砰!”
章邯單膝砸地,膝甲與青磚相撞發(fā)出悶響:“臣愿以全族性命作保?。?!”
他抬頭時(shí),看見公子手中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卷竹簡。
那是他幼子前日所作的《忠君賦》。
贏子夜輕輕展開竹簡:“令郎文采不錯(cuò)?!?/p>
指尖在“肝腦涂地”四字上頓了頓。
“但本公子要的不是文章,是血!”
夕陽突然被烏云遮蔽。
章邯感到有冰涼的液體滴在頸后,不知是雨還是汗。
“鹽法若泄于氏族……”
贏子夜合攏竹簡的聲音像鍘刀落下,“我要的不僅是你的頭?!?/p>
“還有你全族的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