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昨夜贏子夜親手給他系上的。
胡亥落在最后,突然狠狠踹了腳廊柱。
趙高幽靈般出現(xiàn)在他身后,聲音輕得像蛇信:“十八公子,咱們走吧。”
宮道盡頭,朝陽終于沖破云層。
贏子夜在光暈中瞇起眼,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
他知道,今日之后,咸陽宮的天,要變了。
……
麒麟殿內(nèi),青銅鶴燈吞吐著幽藍(lán)火焰。
百官分列兩側(cè),玄色朝服如林,卻在贏子夜帶著蕭何等人踏入時(shí),蕩開一片細(xì)微的騷動(dòng)。
扶蘇瞥見老太仆的胡子抖了抖,而奉常已經(jīng)捏緊了手中的玉圭。
“陛下駕到——”
九重鐘響震得梁上塵埃簌簌而落。
始皇帝玄色龍袍上的金線玄鳥在晨光中展翅欲飛,冕旒垂下的玉珠遮住了帝王深邃的目光。
贏子夜在百官最前端躬身行禮,余光卻掃見胡亥正偷偷用腳尖碾著韓信拖在地上的破衣角。
“兒臣有奏?!?/p>
贏子夜出列時(shí),袖中滑出一卷竹簡。
“蕭何已自六國之地歸,請準(zhǔn)其奏稟遷族之事?!?/p>
始皇帝指尖在龍案上輕叩兩下。
“準(zhǔn)?!?/p>
蕭何深吸一口氣,緩步上前。
他的腳步在光可鑒人的金磚上略顯遲疑,腰間的玉帶隨著步伐輕輕晃動(dòng)。
當(dāng)他在殿中央跪下時(shí),能清晰地聽見身后樊噲粗重的呼吸聲。
“臣蕭何,奉六公子之命處置六國遺族之事……”
他的聲音起初有些發(fā)顫,但很快變得沉穩(wěn)有力。
隨著他詳細(xì)稟報(bào)各地貴族遷徙安置的情況,殿中幾位老臣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待蕭何奏畢,贏子夜再次出列:
“兒臣另有人才舉薦?!?/p>
他轉(zhuǎn)身示意,樊噲等人依次站出。
這一行人甫一出列,殿內(nèi)頓時(shí)響起一片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