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還在害怕?”她輕聲問,語氣帶著洞悉一切的溫柔,“害怕我會再次消失?害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醒來后我又不見了?”
被一語道破心事,貝里安強(qiáng)撐的鎮(zhèn)定土崩瓦解。
他垂下眼簾,睫毛掩蓋不住瞬間泛紅的眼眶,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著,努力壓抑住那幾乎要沖破胸膛的哽咽。
“……是?!彼K于承認(rèn)。
但比那更糟。
他沒有夢境,連夢到她都做不到。
只能一遍遍在腦海中描摹她的面容,害怕分離太久,害怕自己有一天會不記得她的容顏。
“我……我差點(diǎn)就失去你了。當(dāng)我回到那……當(dāng)我以為你……”
他深吸一口氣,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氣管,后面的話語再也無法成句,只能化作一聲壓抑的的喘息。
無法接受辛西婭的離去。
無法接受辛西婭不要他了。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不如就那么死去。
淚珠終于不受控制地滾落,滴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灼熱而濕潤。
辛西婭看著他,伸出雙臂,將他輕輕攬入自己的懷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窩。
像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般,輕輕拍撫著他微微顫抖的背脊。
“聽我說,貝里安,”她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所擔(dān)心的,不會再發(fā)生了。”
她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略微平復(fù)了一些,繼續(xù)說道:“我已經(jīng)自由了。從奎瓦爾,從過去,從所有可能再次帶走我的束縛中,掙脫出來了。沒有人能再輕易地將我?guī)ё??!?/p>
她稍微推開他一些,雙手捧起他淚痕未干的臉,強(qiáng)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讓他看清她眼中的認(rèn)真與堅(jiān)定。
“所以,你不用再這樣急于證明什么,不用再害怕觸碰我會讓我消失?!彼哪粗篙p輕揩去他臉頰的濕痕,“我就在這里,真實(shí)地,在你面前。你要學(xué)會相信我,相信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p>
貝里安望著她,望著她眼中那片沉靜的顏色,情緒漸漸平息。
他看到了她的真實(shí)。
已經(jīng)足夠了。
“我相信你?!彼麊÷曊f。
情緒的大起大落,讓辛西婭本就未愈的身體感到了明顯的疲憊。
她輕輕打了個哈欠,眼皮也開始有些沉重。
“貝里安,”她柔聲說,“時間不早了。”
貝里安聞言,只是順從地伏下身,將頭輕輕枕在她并攏的膝蓋上,銀色的發(fā)絲鋪散在她素色的裙擺上。
“讓我再待一會兒,”他低聲懇求,聲音悶悶的,“就一會兒……等你睡著了我再走?!?/p>